女子接过金币，满脸的不敢相信。她本能地先将金币往后推，但又忍不住地往回收了收。
“恩公，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不用，我的付出不求回报，只希望能给世界带来一丝光明。”迪光道出了内心的话。
女子握紧金币袋，“恩公放心，我记住您了，如有来日，定当报答。
也请您放心，就算是真的败了，我也会跟我女儿永远在一起，绝对不会像别人那样，只为了生。
我不仅要活着，我还要光彩地活着，有质量地活着。”
女子站起身，拉住女儿，跟她说道。
“你要记住他，他是我们的恩人，如果万一哪天娘出了意外，你也得还了这份恩情。”
说着，女子又望向了迪光。
“恩公，那我们就先走了。我丈夫死了，我也没有姓，我单名叫作清，希望下次见面，能是清帮您。”
说完，女子便拉着女儿快步走开，似乎也怕迪光反悔，让她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破灭。
这时，衙门的门再次推开，不过出来的是商鲁业。
商鲁业看到迪光后也是震惊不已，问道：“刚才知府出来是见你？”
迪光否定道：“我才到这，什么都不知道。主要是在街上看到你碰瓷，所以跟过来瞧瞧。”
“咳咳。”商鲁业赶忙示意迪光压低声音，“什么叫碰瓷啊，说得这么难听，兄弟我这不也是为了完成考试嘛。”
“那你可不得是第一名啊，这简直是一本万利，别人最少忙一下午，你这忙的时间怕是三个钟头都没有吧。”
“哪有万利……来，咱们边走边说。”商鲁业拉着迪光就往外走，然后跟他说了庭审的过程。
听完后，迪光好奇道：“那你这报价，是单纯为了完成任务的？”
“对，就是为了完成任务，实际能进我口袋的，不过才1000金币，剩下的大头都得孝敬那些大人们，不然我怎么能有这么顺利？”商鲁业点头道。
“合着，你累死累活赚的反而是最少的？那你干嘛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迪光更不解了。
“那有啥办法，谁让我是贱商呢。不过吧，完成任务第一，其他目的第二，赚钱是最最次要的。”商鲁业嘻嘻笑道。
“其他目的？你还有额外的目的？”
“这个就留给你自己猜喽。”商鲁业没回答迪光的这个问题。
“其实吧，我总觉得这件事做的不怎么好。赚钱，还是应该老老实实的赚，你这种法子，可能……”
“你想说可能会遭报应的对吗？”商鲁业接过了迪光的话。
迪光默默不语，似乎也默认了他的言论。
商鲁业开口道：“不是没有人想老实，而是老实的都被饿死了。那些坚持摆摊一五一十卖的人不老实吗？
可最终呢？不是他们变坏了，而是社会让他们不得不变坏。
等他们快饿死的时候，等他们快灯枯油尽的时候，你还让他们老实？”
“卖者的罪，都是买者结的果。如果你养殖猪，有一些猪病死了，导致你剩下的猪肉要涨价。
可是，市面上却不接受你的涨价，反而诋毁你是奸商，你怎么办？亏本卖？”
迪光答道：“如果不可避免地涨价，我会跟百姓们解释原因，祈求得到谅解。再说，买卖是公平的，我又没强买强卖。”
“你的解释谁信啊？官府会来指控你操控物价、百姓会来唾弃你不守商德。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病死猪和正常猪放在一起混卖，维持原价。”
“这，怎么能这样？”迪光震惊道。
“商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干得出来。昨日没卖完的蛋糕放在第二天卖，稍微多送一些小东西就会让人趋之若鹜。
给牛奶中掺点水，每卖5袋就能省出一袋牛奶继续卖。
棉花中添加一些黑心棉，这样就能降低它的售价从而让别人都买他的东西。
太多太多……
细数后你会发现，一切的原罪都是价格战。互相争比价格，看谁比谁低。最后倒霉的是谁？还不是买的人自己。
他们比下的价格，注定要在其他方面扣除，有些东西扣除了还好，有些扣除的，可是他们的生命啊。”
“那脱离了生存危机之后呢？为何不能回归初心？为何要坚持这种坑蒙拐骗的伎俩呢？”迪光追问道。
“初心？商人的初心就是为了赚钱。竟然这种方法能够赚到更多的钱，能够拥有更好的销路，并且大伙都在做，那你何苦为难自己呢？”
商鲁业接着道：“商人不是圣人，没有资格改变市场，也没有资格改变环境。
商人，从古至今都是最适应环境的人，最会为了环境而改变之人。”
迪光点点头，有些明悟道：“所以，想改变这一局面，靠的不是自发性，而是自上而下的强令？”
“还需要加上对底层的教育，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觉地去抵制那些低价品、劣质品。
但，难啊，纵观全大陆，哪个国家能做到呢？所以，我只能继续走在这条黑路上，替这环境背负骂名。”
“我明白了。”迪光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自己今天出来的原因，赶忙说道：“对了，我还有事，不陪你回学院了。”
……
望着迪光走远的背影，商鲁业嘀咕道。
“本想回宿舍再告诉你，没想到竟给你当场撞见了。也好也好，这样一箭三雕才显得自然嘛。”
……
王宫中的每个人都一如既往的忙碌着，迪光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午门处。
午门位于王宫正门广场，是王宫中执行刑罚的地方，宫中有人犯错，一般都在午门执行。
由于进宫之人必能望见午门，所以午门行刑对他人颇具威慑。
今日，当迪光路过此地时，刚好看见有数人被斩首。
于是，其随便找了一个不知是公主还是宫女的人问道：“这斩首所为何事？”
迪光知道，如果问那些大臣一般的人物，他们可不敢随便和旁人搭话，也就只有在宫中许久无事的女子喜好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