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默盯着屏幕里的阿里，整个人都愣住了。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狐族上校永远挂着三分笑意。
说话时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挑逗，活像只狡黠的狐狸。
可此刻，屏幕里的阿里完全没了往日的慵懒，银白的发丝整齐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金色的瞳孔里没有半分玩笑，只有压抑不住的怒火，连说话时的语气都像淬了冰。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海默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更让他震惊的，是阿里口中的内容。
N区域的人类？
那些在他眼里连星际航行都磕磕绊绊的“蝼蚁”，竟然能联合虫族，还让神族的航母舰队吃了亏？
海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作战服的袖口，眉头紧紧皱起，心里满是怀疑。
不过是些科技落后的原始种族，至于让阿里如此重视？
难道是她指挥失误，打输了仗，就拿人类当借口，掩饰自己糟糕的指挥能力？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海默就看到屏幕里的阿里微微眯起了眼。
那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屏幕，直刺他的心底。
他猛地回过神，赶紧摇了摇头，把那些杂乱的猜测压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阿里也是神族有名的战术指挥官，就算真的战败，也不至于用这么拙劣的理由搪塞。
他定了定神，目光重新落回屏幕，语气尽量放缓。
“把你们这次作战的视频发过来，我要亲自看。”
屏幕那头，阿里听到这话，先是抬眼扫了他一眼，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随即轻“哼”了一声，这声冷哼不算尖锐，却像根细针，轻轻刺了海默一下。
不过，她没再多说什么，指尖在操控台上轻轻一点，一段加密的视频文件便传向了海默的旗舰。
以往通话时，阿里总爱说些调侃的话，要么逗得海默哑口无言，要么气得他跳脚。
可这次，她完全没了往日的兴致，只是静静地坐在指挥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目光落在屏幕外的某个点上，显然是打算等他看完视频再说话。
那副沉静的模样，反倒让海默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海默深吸一口气，点开了视频文件。
全息投影瞬间在他面前展开，将战场的画面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起初，神族的航母舰队如同银色的巨鲸，在星海中稳步推进，战机群如同蜂群般从航母甲板上起飞，朝着虫族大军冲去。
能量机枪的火光在黑暗中织成密集的火网，虫族的蝮蛇、蜥蜴兽在火网中纷纷倒下。
黑色的血液在真空中凝成一个个小球，如同破碎的黑曜石。
“这指挥没什么问题啊。”海默低声嘀咕着，手指在投影上轻轻滑动，放大了战机的编队轨迹。
每一架战机的位置都精准无比，既能相互掩护，又能最大化攻击范围，显然是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就算是他亲自指挥，恐怕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紧接着，视频里出现了虚空主宰的身影。
九头巨大的生物从虚空中现身，触须间缠绕着黑色的能量，一个个黑洞缓缓展开，朝着神族的航母逼近。
海默的呼吸下意识地放轻，虚空主宰可是神族的老对手了。
那坚硬的躯体能硬抗主炮，召唤的黑洞更是能吞噬一切。
这些年神族为了对付它们，试了无数战术，却连一次完整猎杀的记录都没有。
可下一秒，海默就看到阿里的应对。
她没有让航母硬抗，而是立即调遣战机群，分成九个小队，分别朝着九头虚空主宰飞去。
战机群没有贸然攻击，而是绕到虚空主宰的侧后方。
用能量机枪集中攻击它们触须上的发光纹路，那是虚空主宰释放黑洞的关键部位。
密集的火力很快见效，虚空主宰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下来，黑洞的光芒也渐渐黯淡。
趁着这个间隙，阿里指挥航母编队迅速后撤，避开了黑洞的吞噬范围，最终成功将虚空主宰击退。
“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海默的眼睛微微睁大，脸上满是惊讶。
他抬头看了一眼屏幕里的阿里，她依旧静静地坐着。
指尖偶尔轻轻敲击一下扶手，神情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战斗。
可海默心里清楚，能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迅速找到虚空主宰的弱点，还能精准调配战机与航母。
这份战术素养，绝不是“花瓶”能拥有的。
视频还在继续，后面的画面让海默的眉头越皱越紧。
虚空主宰一次次突然现身，每次都能摧毁几艘航母；
虫族的大军如同潮水般涌来，还有虫族女王释放的自爆蝙蝠，一次次冲击着神族的防线……
直到最后，阿里指挥舰队撤退，留下战机断后，视频才缓缓结束。
海默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终于明白，阿里没有说谎。
不是她指挥失误，而是敌人实在太强。
可他还是想不通，既然阿里能凭借战机群击退虚空主宰。
那还有什么力量，能让她的航母舰队损失惨重？
那些人类，到底藏着什么底牌？
屏幕里的阿里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终于开口说话，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严肃。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找借口吗？”
海默的目光重新落回全息投影，手指滑动着进度条。
画面里的神族航母舰队正以稳定的速度推进，银白色的舰体划破宇宙的黑暗，身后留下淡淡的能量尾迹。
舰队已经顺利越过了三个陨石区域，那些漂浮在星海中的巨大岩石如同沉默的守卫，表面还残留着过往战斗的弹痕。
海默微微点头，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从目前的画面来看，阿里的舰队推进得相当顺利，根本看不出之前所说的“损失惨重”。
可下一秒，投影里的画面突然变了。
航母舰队周围的空间，毫无预兆地泛起一层淡紫色的涟漪。
紧接着，数不清的虫族士兵如同从水中冒出般，密密麻麻地出现在星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