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乔芷第一次罚站。
“老师，当时乔乔摔倒了，我就是想扶她一把，没想做别的。”
“乔乔？叫这么亲密？”把他们抓过来的教务主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摆出一副我早已将你们看穿的表情，“狡辩是没有用的，你们抱了多长时间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甚至你们旁边站着两个把风的我都注意到了。”
“……”
“都说了高三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一个个就是不听。第一节晚课你们不用上了，前半节课站在连廊上思过，后半节课去我办公室里写检讨。”
教务主任威风凛凛地离开连廊，乔芷叹了一口气，乖乖站在寒风里受罚。
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连廊上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其他人。
仲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乔芷身上，“抱歉，今天的事都是因我而起。”
乔芷裹紧仲霖的外套，温和地弯弯眼睛，“道什么歉呀，你保护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你腿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事了。”
仲霖转过身趴在围栏上想给乔芷讲几个笑话帮她解一解无聊，这时他惊喜地发现教室里的灯光将他和乔芷的影子留在了外面的雪野上，看起来竟有几分相依相偎的感觉。
他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他们的影子，通过手机镜头，他注意到属于乔芷的那道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已经快和自己撞到一起了。
他心虚地扭过头，看到乔芷正撑着脸，懒洋洋地看着他手里的手机。
“拍完了？”
“嗯，拍完了。”
仲霖将手机收起来，此时乔芷露在外面的鼻尖已经被冻的微微发红，她发丝凌乱，眼睛水润，看起来像给圣诞老人拉雪橇的俏皮麋鹿。
真可爱啊。
胸膛里的心脏重重跳动了两下。
仲霖的手不受控地抬起来替乔芷将纷飞的发丝挽到耳后，这时一片雪花被风吹过来，轻飘飘地落在了乔芷的唇瓣上。
等仲霖回过神，他的手已经抚上了乔芷温热的嘴唇。
雪花被他的手指暖化，在他们皮肤相接处留下了一小片暧昧的水痕。
冰火，两重天。
就像少年此刻的体温，忽冷忽热。
仲霖心中大乱，他不明白乔芷为什么会如此放纵自己的行为，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太唐突了。
他飞速抽出自己的手，藏在宽大的校服袖子里。
他不敢说话，乔芷也没有开口，他们一起倚靠在栏杆上，看大雪纷飞。
雪下落的时候会顺便藏住万物的轻语，世间一片沉寂，仿佛除了他们和地上的两道影子再无其他。
真想永远留住这一刻。
只属于他和乔芷的这一刻。
……
教导主任的脚步声重新在连廊上响起，美好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仲霖和乔芷跟在主任身后向学生处走去。
仲霖用余光偷看和自己并行，比自己要矮上大半个头的乔芷，心想就凭他这份蠢蠢欲动不敢轻易表露的心思，他确实该罚。
检讨这种东西仲霖常写，但以前写的都是再也不逃课了，再也不交白卷了之类的主题，写和感情有关的检讨他还真是第一次。
好在教导主任后来认出了乔芷，看在她成绩优异的份上让他们随便写200字就放他们回去了。
当他们一起在课间走回教室，班里所有的同学全都摆出一脸看戏的表情。
化学课代表率先开口打趣他们：“我就说你们两个不对劲，没想到还真有一腿啊？”
仲霖护住乔芷，把她安全送到座位后回复道：“你的眼镜该换新的了，我和乔芷明明总共有四条腿。”
化学课代表是个男生，口无遮拦，“明明是五条……唔……徐一楠你捂我嘴干嘛？”
“班里有这么多女生，别开车！”
“行吧，真可惜。”
课间时间有限，大家没闹多久。
有了这次的罚站，班里关于乔芷和仲霖的谣言再也没有停过，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觉得他们有情况，以后肯定会在一起。
面对天大的劣势，苏哲和他的系统11在宿舍当着仲霖的面于脑内商量对策。
11：“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和仲霖争男主的身份，强扭的瓜不甜。”
11：“而且我们之前修改77的文档已经犯了大忌，现在再干扰乔芷正常做主线任务，是错上加错。”
苏哲：“乔芷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其他同事都不一样，她是「活」的，她在享受书中世界，而不是单纯为了攻略而走剧情。”
11：“你不会因为她很特别而喜欢上她了吧？”
苏哲：“喜欢？不至于，只是有些好奇被她这样的姑娘放在心上会是什么感觉。”
苏哲：“反正怎么都会受罚，不如敞开了玩，物理竞赛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11：“放心吧，寒假你将拥有和乔芷单独相处一星期的机会。”
*
高三是由一轮又一轮的考试组成的。
明明月考刚结束没几天，期末考试居然就要来了，仲霖痛苦地翻着桌上的日历，全然不记得这几周自己都干什么了。
好像就是……吃饭睡觉做题听课？
期末前一天晚上，仲霖下楼给乔芷买热牛奶，走到一楼拐角时在高一的空教室里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他本想直接路过，然而「乔芷」的名字居然从他们口中溢了出来。
“干嘛总是拒绝我呀？学习和谈恋爱不冲突。”
“我有喜欢的人了。”
“谁？不会是你的同桌乔芷吧？班里的同学都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仲霖，你别白费力气了。”
“你们误会了，乔芷和仲霖只是朋友，而且我已经和乔芷约好了，以后会一起考S大。”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什么？”
“哼，行吧。我要祝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再见！”
班花余青气哄哄地从没锁门的高一教室跑出来，直接无视掉伫立在教室后门的仲霖。
苏哲跟在她身后出来，看到仲霖一愣，“你怎么在这里？你都听到了？”
仲霖回应的语气不咸不淡，“不是故意听的。”
苏哲大方地笑了笑，“没事。”
仲霖看着苏哲的眼睛，“你喜欢乔乔？”
苏哲没有回避他的视线，认真点了点头，“她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姑娘，让人很难不动心。对了，关于我和乔乔一起考S大的约定，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介意什么？”仲霖双手插兜，靠在墙上，“有没有你乔乔的目标都是S大，她不是为你考的，你们只是目标恰好一致而已。”
仲霖的清醒让苏哲意外，他们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擦肩而过，一个上楼回教室，一个下楼去小卖店。
等到仲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苏哲心想，乔芷，你的小男朋友振作起来以后确实很不错，如果最后我攻略失败了，倒也输的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