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炽热无比，东野行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他身穿一身黑色风衣，戴着纯黑的墨镜，手上持着报纸，看起来就像是几十年前社会不发达时候的样子。
他旁边是一家破旧的店面，旁边竖立了一个老气的牌子，上面写着奇形怪状的东瀛语，大概意思是招聘牛郎，底薪4万东瀛币，提成另算。
“诶，叔叔，这个底薪4万是真的吗?”平川良一是大孩子了，有时也会跑出去玩。
“哈?小屁孩一边去。”东野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叔叔，牛郎是干什么的，我想赚钱。”平川良一用澄澈的大眼睛紧盯着东野行。
东野行摘下墨镜，露出凶狠的眼神，正准备喝退这个小鬼，忽然眼前一亮。
“喂，你小子多大了。”
“我今年14岁了。”
“14岁么，卖相还不错，倒也能干这活儿。”东野行望着平川良一清秀的面庞皱眉。
“叔叔，牛郎是干什么的啊?”平川良一又问。
“呃……就是陪一些客人聊天喝酒之类的吧，你行吗?”
“就只是聊天喝酒吗?”平川良一歪了歪脑袋。
“怎么说呢……单纯聊天喝酒赚的少，不单纯就赚得多。”东野行面色有些尴尬。
“不单纯的话是什么意思?”平川良一有些疑惑，孤儿院的孩子可没机会接触花花世界。
“啊?听不懂吗?就是和客人脱光衣服，一起做一些亲密的事情。”东野行有些无奈地解释。
“啊?那岂不是做那种事情！”平川良一瞬间羞红了脸。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呢?你干不干啊?”
“我……我想做那种单纯一点的……”平川良一红着脸，磕磕巴巴。
“你确定?这种事情要不还是跟你家长商量一下吧。”东野行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叔叔，我是孤儿，我想赚点钱，报答孤儿院的杏子姐姐。”
“唉……”东野行轻叹一声，沉默许久。
“有银行卡吗？到时候工资会打进去。”东野行默默点了根烟，烟雾将这个中年男人衬得像是电影中有故事的男人。
“这……不能发现金吗?”平川良一有些茫然。
“现金么……现在都什么时代，修炼大时代了好吧。”东野行拍了拍脑袋。
“啊……不可以吗?”
“唉……可以是可以，就是比较麻烦。”
“那确定做了?”
“嗯，确定。”平川良一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还是明天这个点，打扮干净点来找我，我叫东野行。”
“好的，东野叔叔。”
……
【杏子姐姐，我知道你害怕我会吃苦受累，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我今天先去试试，我不敢当面和你说，怕你阻止我。安啦，杏子姐姐。】
“呼……”平川良一深吸一口气，像是做贼一样东张西望，在一张白纸上写下歪歪扭扭的字迹。
“嗯……”平川良一的小脑袋陷入了沉思，这张纸不能放在隐蔽的地方，不然杏子姐姐肯定以为自己走丢了或者被拐卖了。
但是也不能放在太显眼的地方，太快被发现的话，杏子姐姐一定会来抓我的。
于是平川良一绞尽脑汁，将这张纸压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但又故意露出一点边角，“希望一切顺利吧。”良一双手合十祈祷着。
“出发咯，我已经14岁了，不能再窝在这里了，我要去闯出一片天地。”
“然后……然后娶了杏子姐姐……”平川良一的声音从高昂变得越来越低微，直到细如蚊蝇。
平川良一找个了镜子，好好梳理了一下自己清爽的短发，整了整穿了好多年的短袖，然后就蹑手蹑脚的出门。
良一完全不用这么紧张，像往常一样散布的心态就好，可少年就是这样，越是在乎越是不知所措。
平川良一深吸一口气，他终于来到了孤儿院门外，再回头望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孤单落寞。
年幼的良一并不理解这是什么心情，这是一种夹杂了傲慢、狂妄、珍惜、不舍、害怕等多种情绪的复杂场景，尚且青涩的男孩需要很多年以后才能细细品味。
良一感觉自己即将失去什么，想要把那个东西牢牢抓住，但可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良一只能一遍又一遍给自己加油打气。
良一可能没有发觉，他的眼神就像是被抛弃的小鹿，孤单落寞又倔强，就像是每一个明明心中仿徨，却要故作镇定的少年。
心中的苦闷和焦虑快要将男孩压垮，他只能不断加快脚步，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良一在心中默念了无数次，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赶到了那个陌生的店铺，看到了东野行。
“东野叔叔，我来了。”
“嗯，给你准备了套制服，去那个隔间里换上吧。”东野行挑了挑眉，良一的眼睛几乎快要滴出泪来，那种无依无靠的绝望他也曾体会过。
良一在隔间面对镜子沉吟一会，随即飞快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东野行给的制服，穿上这身黑灰色的西装，小男孩看起来成熟多了。
无依无靠的感觉太过压抑了，原来自己也不过是象牙塔的雏鸟，有着孤儿院和杏子姐姐为自己遮风挡雨。
“既然来都来了，就不能退缩。”良一深知贫穷带来的自卑是全面的，从骨髓蔓延至灵魂的，他要赚很多的钱，让幼儿园的伙伴们衣食无忧，然后让杏子姐姐穿上漂亮的婚纱，然后跟自己结婚。
“好小子，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东野行轻轻拍了拍良一。
“好了跟我来吧，到了那里机灵点，客人高兴了会打赏小费给你的。”
“是！”平川良一忽然大喊一声。
“真是的，喊什么。”东野行也是笑出声，这个小家伙应该是给自己加油打气吧，如此青涩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喂，如果被欺负了也别忍着，我好歹也有点人脉。”东野行鬼使神差说了这么一句，随后自己都愣住了。
“好的，谢谢东野叔叔。”
“人总要长大啊，从衰小孩变成冷漠的大人啊。”东野行莫名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