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斐谣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拉到最大，眼底迸发出强烈的疯狂。
他偏执病态了千年，全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在妖族，人人都称赞他是千万年都难得一遇的天才，无论是天赋、才能、野心，他生来就应该站在那巅峰之上。
所以他在上任妖皇玄羲的身边卧薪尝胆了几百年，终于杀了他，自己坐上了那个位置。
自此，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直到那一天，他所有的骄傲都被钟离孟瞬间打碎。
此后，他存在的意义便是要将这个人狠狠踩在脚下，以摆脱千千万万个日夜被一次次击溃的梦魇。
斐谣绿幽幽的眸子盯着钟离孟看了半晌，而后咧唇笑开：“你终于来了。”
“灵种？”他故作疑惑地往梵璟的方向看了一眼，神情瞬间诡异又癫狂，“哦，早被我炼化了，她活不了多久了哈哈哈哈哈……”
“你很生气吧？来杀我啊，哈哈哈，让我给她陪葬啊！”
“真是病的不轻。”
夔冥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粗壮的胳膊就那么哥俩好似的搭在梵璟肩上，也不管会不会把她这可怜的小身板给压坏。
“你明明好好的嘛，干嘛要咒你。”他大掌不客气的揉了一把少女的脑袋，“等下看我不把他捅成刺猬，替你出气。”
梵璟肩膀都被他压塌了一边，头发也被揉乱了一块，旁边的人却还一点自觉都没有，
她没忍住，面无表情的抬眸看他：“再不把你的爪子挪开，我就给它剁了。”
她小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威胁人的语气也慢吞吞的，但就是让夔冥手一抖，条件反射的把手从她身上放下去了。
“凶死了。”他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
明明已经修为全失了，怎么还这么能唬人。
梵璟却是没有理会他的吐槽，眼神始终没有从钟离孟身上离开过。
他们终究逃不过预言。
只是她很担心，若是她不在，这只无法无天的恶鬼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男人鬼化时的模样，与少年时期被流放的他不同。
泯灭人性乖戾爱玩的孩子，变成了真正的，千万年前让大陆生灵涂炭尸骸遍野的修罗鬼。
相比斐谣的癫狂，钟离孟就显得太过冷静了，他血色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圈，勾起一侧的唇角，神情森冷渗人：“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说罢，缠绕在周身的骸之锁顿时像长了眼睛似的，连带着底下束缚着的小鬼，全都凶猛地朝着斐谣席卷而去。
“噗嗤”
锁链从斐谣身体各处穿透过去，小鬼们贪婪的舔舐着锁链上破碎的血肉，欢呼怪叫。
再看斐谣，被锁链穿了满身，鲜血四溢，像个狰狞的怪物，他微微低垂着头颅，像是死了。
而后过了许久，他却又动了。
他的额头脸颊都被几根锁链穿透了，血流了满脸，隐隐可见露出外面的骨头，却还是邪肆的大笑着。
俊美的皮囊不复存在，此刻的他，比钟离孟更像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