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清明，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你要如何才能消气？不然我让你打回来。”
钟离孟被她这话逗笑了。
他方才只不过是在想，昨夜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是否有什么契机，她却以为自己在生闷气。
天真的小东西。
昨夜他若是不让着她，她以为自己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而且，他可没有打人的习惯。
他只杀人。
不过，这小疯子昨晚那般无理取闹，着实有些恃宠而骄了，应该受些惩罚才是。
“你过来。”
他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没有生气发怒的迹象。
梵璟依言走了过去。
见她乖乖走过来，钟离孟唇角轻扯，开口道：“伸手。”
难不成要打她手心？
多幼稚啊。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梵璟刚刚把手伸出来，就被他一把抓住，下一刻，在她惊愕的眼神中，男人猛地张嘴，尖锐的牙齿刺破了她的掌心。
他咬了她，还在吸她的血。
反应过来后，梵璟顿时冷了脸，抬起另外一只手就朝着他的脸挥了过去。
只是这次，她挥出去的手却被牢牢的截住，动弹不得，她脸色越发难看，屈膝就往他下身顶了过去。
钟离孟将她两只手死死的抓住，见她腿上还不老实，直接将人按在了后面柱子上，膝盖顶开少女的双腿。
这个危险的姿势，顿时让梵璟不敢再随意动作了。
她差点咬碎一口牙。
“你是变态吗？”一字一句，用力的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我果然不该相信你，你就是个……”
“是什么？”男人形状优美的唇瓣被鲜血染红，牙齿上都沾染了红色。
他不知何时放开了肆虐她的手，鼻尖近在咫尺的抵着她，笑得纯良无害。
梵璟顿时闭嘴不说话了。
她怕她一开口，就会碰到他的唇。
偏偏，罪魁祸首还在故意逗弄她：“怎么不说话了，嗯？我就是个什么啊？”
梵璟磨了磨后槽牙，微微偏过头去：“你果然不是寻常的人类，哪有人类这么爱咬人吸血的……”
“这样吗？”钟离孟低低的笑了笑，微微松开对她的钳制，“不是阿梵问我如何能消气吗？”
他举起少女被咬了一个血洞的手，伸出舌尖在伤口上轻轻的舔了舔，动作温柔，像是在安抚一般。
梵璟浑身僵硬，震惊的忘了反应。
他却一脸享受的眯了眯眼，俊美如画的容颜，被血染得越发鲜红的唇，简直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残忍嗜血的妖精。
他嗓音轻缓，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我已经消气了。”
梵璟：“……”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说他是鬼吧，他上次分明被一群恶鬼围攻，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说他是妖吧，他身上非但没有一丝妖气，反而还一股纯粹的灵气。
可若说他是人？
呵，她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咬了，瞧瞧她手上这个洞，多么醒目，多么——
梵璟再一次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伤口……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她突然想起几个月的上巳节那晚，她也被这个人发狠似的在手上咬了一口。
可是等她醒过来以后，手上却完好如初，连丝疤痕都没有，当时因为这件事，她还怀疑了很久。
只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便被她忘到了脑后。
但现在……
“你到底是什么人？”梵璟蹙起眉头，眸光复杂的盯着他。
莫非是什么喜食人血的妖怪……
“阿梵心里认定我是什么人，我便是什么人。”钟离孟勾唇笑了笑，神色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道，“有些事情，都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她若是知道自己一直跟个恶鬼在一起，恐怕会恨不得对他杀之而后快吧。
毕竟，封魔师对于鬼族向来是深恶痛绝，不论对错。
有一瞬间，梵璟看着他有些放空的眼神，不知为何，心底某处突然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竟涩涩的钝痛着。
…… ……
忘虚门考核选拔在即，因为前来参加考核的人太多，所以宗门内，凡是有三年以上学龄的弟子都要前去帮忙。
忘虚门有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两种等级。
外门弟子需两年以上学龄，且符合入门资质才可，内门弟子则需要五年以上的学龄，资质不俗，且对宗门有过帮助贡献的才可入内。
在忘虚门众多弟子中，就有那么一个例外。
那便是才入门一年多便跻身内门之中的清风堂弟子，书言。
要说这书言的光荣事迹，那可真是足够让众人心梗的。
她原先只不过是清风堂一个扫地的小丫头，长得也不是多么出众，修为更是只有区区低微的橙息，简直平凡普通到丢在人群中都找不着。
外面都传说忘虚门一个扫地看门的都有绿息修为，却让书言一个人拉低了宗门的门槛。
那么她究竟做了何等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贡献呢？那说出来就纯属是个狗屎运了。
几个月前，门主百里骞研制出了一种新型的机关术，可其中有一个漏洞，他却如何都无法修复。
当时书言正躺在树上睡觉，结果一个不小心摔了下来，居然直接撞破了这个有漏洞的机关。
百里骞顿时醍醐灌顶，有了修复机关漏洞的灵感，当即就对书言大肆赞扬，还破格将她升入了内门弟子。
当时自然是遭到了不少争议和反对，不说别的，她这天赋修为也太难看了些。
可百里骞却说，修为什么的都是次要，关键是帮他修复漏洞立了大功，就应该嘉奖。
书言虽然是一个扫地的，但也是有远大志向的人，当时百里骞问她想要什么奖赏，她就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从一个小小的扫地婢女一跃飞上枝头，这么大一块馅饼，有谁会不眼红？
她就是想吃也没那么容易吃进肚子里。
所以，在当上内门弟子不到两个月后，她就华丽丽的“意外”身亡了，再然后，变成了殊颜。
此次宗门考核涌入新鲜血液，设置了重重关卡障碍，都是由内门弟子所把守，书言虽然是才刚入内门不久，却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