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我问一个问题，相公回答一个问题，然后再反过来问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了，再问相公一个问题，如此反复，相公觉得如何？”
严鸣沉默片刻，最终点头道：“好。”
夫妻二人把周围下人都打发了出去，只令长春与秋萝守在门口，不叫旁人轻易靠近。
之后，二人对坐，桌子中央放着一壶茶水，两人面前则是都放着一盏茶。
沈半夏道：“我如今不宜饮酒，故而便以茶代酒。我方才想了想，这真话假话掺和在一起，反而还要我分出心神的分辨真假，这坦白局也不能算坦白局了。”
“故而，不如便这样，若是能回答的问题，我们就诚实回答；若是不方便、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就喝一杯茶，相公觉得如何？”
别看只是一杯茶，这茶水喝多了，也胀肚子呢。
严鸣表示没问题。
而后，沈半夏表示自己先来，问了一个她自认为很好回答的问题：“相公觉得，我如何？”
严鸣：“……”
以为她会直接问他为什么装病的严鸣：“……”
片刻后，严鸣还是吐出一个词：“捉摸不透。”
沈半夏掩唇轻笑一声，道：“哎呀，我是问相公觉得我长得如何啦！”
严鸣：“……”
张口就要说出一大串褒扬的词句，就被沈半夏下一句堵了回来：“别说虚的，我们简单点，能两个字解决的问题不要用一句话来说。”
严鸣：“……好看。”
沈半夏：“……”
你还真这么简单啊。
算了，看对方的态度，这话还是很真心实意的。
于是沈半夏便道：“那好吧，我相信相公这话肯定是真心实意的，毕竟我确实还挺好看的。”
沈半夏：“那相公现在可以问我一个问题了。”
说着，她想起什么，道：“对了，咱们这提问，难度也应该是对应的，对吧？我问了相公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相公也不能问我太难的。”
不然她岂不是亏了？
严鸣闻言，发现这样一来，先提问的便就掌握了主动权。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推辞的，意思意思反问了一句：“那夫人觉得我如何？”
沈半夏毫不犹豫地丢出两个字：“绝美！”
严鸣：“……”
虽然，但是，被这么直白的夸赞，严鸣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
但不等他多想，沈半夏下一个问题就抛了出来：“相公与宋碧玉是仇人吗？”
上一个问题还那么浅白温和，下一个就这样直白犀利，严鸣微微怔了片刻，还是道：“是。”
沈半夏双眼清凌凌看着他，眼眸里不见丝毫意外的情绪，只这么静静看着他。
严鸣本还等着她继续问下去，对上沈半夏的视线，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轮到他提问了。
严鸣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提问方式，思考片刻，才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问题：“那你与……师清夏关系可好？”
是真心还是假意？
沈半夏不带半丝停顿：“好！”
她跟师清夏关系当然好了，她可是偷偷在私底下教了师清夏不少防人的手段呢，虽然她也不知道师清夏到底学进去多少。
反正有她这个师父在，至少不会让师清夏在什么吃食或者药材上栽跟头。
沈半夏问：“你跟宋碧玉是因为什么结仇，因为你的生母，还是因为她私底下对你做了什么？”
严鸣：“二者皆有。”
严鸣又停顿片刻，才接着问：“你与师家二房五小姐关系如何？”
沈半夏：“不对付。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师清莲？”
严鸣：“我这边有人无意间听到了消息，说是……”
他顿了一下，倒是沈半夏自己接上了这句话：“说是她死了，对吗？”
严鸣微微颔首。
沈半夏道：“看来你消息比我灵通多了，我都是收到姐姐派人送过来的信，才知道这件事的。”
严鸣听这话，下意识便觉得她另有深意，但再去看沈半夏的表情，却又什么也没看出来。
好似，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他微微蹙眉，而后便听沈半夏道：“好了，该你了。”
严鸣微微一愣，稍稍回想了一番方才二人之间的对话，对这所谓的坦白局，有所明悟。
之后二人一问一答，进行的倒是颇为顺利。问题也从一开始比较粗浅逐渐变得深入。
直到严鸣问出一个问题，这场坦白局第一个喝茶的人便出现了。
严鸣问：“你医术是从何处学来的？”
沈半夏默默端起茶盏，十分干脆利落地一口饮尽杯盏中的温茶，过于豪爽的动作让她看上去不像是喝茶，像是喝酒。
严鸣：“……”
沈半夏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理直气壮看着严鸣，道：“你再问一个吧。”
严鸣思索片刻，缓缓吐出一个问题：“那夫人的医术，是自学的吗？”
沈半夏：“……”
沈半夏：一肚子脏话。
她稍稍一想，就回过味来，知道严鸣这是打算通过她的反应来推测答案呢！这不是抓漏洞吗！
于是沈半夏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然后先给自己续了一杯，咕嘟咕嘟喝下肚，然后才道：“你这样就不地道了，我们得加个规矩，已经提过的问题不能换个问法再问一次。”
严鸣见此，倒也没抓着不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
倒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沈半夏怀疑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道：“那你再问一个问题。”
好在，严鸣之后没有在沈半夏的医术上继续纠缠，“那夫人……当初会答应嫁与我，是因为想要离开师家么？”
这个问题……
沈半夏也只是迟疑了一瞬，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
转瞬，沈半夏带着一点报复意味，问道：“今日你受伤了吧，是因为什么而受的伤？”
她以为，对于这个问题，严鸣肯定会回避的。她也没打算从严鸣这里得到答案，只是想让严鸣也喝一杯茶罢了。
不想，严鸣只是迟疑片刻，竟然真的给出了一个答案：“今日有死士到了庄子上，底下人应对不及时，我与对方过招不慎被划伤了。”
沈半夏眼眸微微睁大。
什么？
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