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夫人：“……？”
看见自家夫人瞬间抬头，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自己，师承望轻咳一声：“我说笑的。”
好歹让师夫人从那种悲痛的心境里脱离出来了。
师夫人都有点无语了，“我知道，但是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多少要怀疑一下你是不是做官做的脑子都坏了。”
师承望：“……”
老夫老妻的，私底下也没少被夫人嘀咕，师承望全当没听见，道：“严家那边，我会安排人好好查查。”
师夫人擦了擦眼泪，方才酝酿的情绪被师承望那话给直接打断了，这会儿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承望道：“你若真不想，直接留在家里也无妨。”
师夫人：“……我知道，但是、但是看着她那样，我又不愿意违背她的意愿。”
师承望：“那就先查查严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师夫人轻轻嗯了一声。
另一边，师瑭直接跑到师璟的书房，敲了敲门。
师璟抬头，烛光柔和了他的眉眼，却也让师瑭轻而易举看到了他皱起的眉头。
师瑭：“大哥也听到了？”
师璟：“嗯。”
师瑭迈步进了书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手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道：“暂时没查到有人在妹妹那儿说了不该说的，但这也不一定，说不准是当时谁在哪个角落说了，妹妹恰好听到了。”
师璟又嗯了一声。
师瑭疑惑：“大哥你又在想什么？”
师璟片刻后，才缓缓道：“在想严鸣。”
师瑭挑眉：“严家那个病秧子？”
师璟：“嗯。”
师瑭若有所思：“严家上门提亲提的就是严鸣吧，听说妹妹应下了，母亲却还在犹豫，大哥的意思是？”
师璟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往前一递，见师瑭起身接过，才道：“如果这是妹妹所愿，我考虑跟严鸣做一桩生意。”
师瑭挑眉。
师璟：“严家，也只有严鸣还能拿得出手了。”
师瑭觉得奇怪，心道一个病秧子算什么拿得出手，但等他垂眸将手里的东西看完，神色几番变化，随后抚掌大笑：“有趣有趣，我原还想着，若妹妹真想嫁给那严鸣，咱们直接把人抢来做上门女婿也无不可，如今看来，这门婚事倒是另有一番趣味了。”
“不过……”师瑭撑着下巴，喃喃道：“若真如纸上所言，这严鸣反倒不合适了。”
师璟淡淡道：“妹妹也没几年了。”
师瑭：“……啧。”
师瑭将纸团成团，往师璟身上一丢，往后靠在椅背上，眉目阴沉了几分：“难道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师璟：“若有办法，何至于拖到今天依旧只能用好药吊着命？”
师瑭沉默。
很小的时候，他们兄弟俩就知道，他们的妹妹身体不好，注定早亡。师家这么多年不是没努力过，师夫人甚至放出了风声，愿意以自己全部的嫁妆做诊金，只要能治好师清怡，让她延长寿数。
可是没用。
事到如今，依旧没用。
提起此事，师瑭心情就不好，却也无济于事。
师瑭：“那也不用非要嫁出去，直接留在家里，我养着也行。”
师璟沉默良久，才道：“我前不久收到一则消息，严鸣那儿，可能有神医。”
师瑭：“……”
他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听到严家上门提亲，大哥想到的是跟严鸣做交易，而不是直接拒了这门婚事。
师瑭：“真的？”
师璟：“不知真假，但空穴不来风。”
师璟：“事到如今，也只能一试。若不成，大不了你我二人再将妹妹接回来便是。”
师瑭犹豫良久，道：“我改日去会会那个严鸣。”
师璟微微颔首，同意了。
时间一转就到了开祠堂这日。
时隔几日，沈半夏再次见到师清莲，倒是有些意外。
师清莲像是几天几夜没睡一般，黑眼圈遮都遮不住，看到被夏萝扶着过来的沈半夏时，眼神阴狠，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还未等沈半夏说什么，先一步到的师瑭已经上前一步，将沈半夏挡在身后，笑眯眯地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师二爷：“二叔，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师清莲这么一副模样，一会儿被族老看到，不太好吧？”
师二爷与师二婶来的比较早，可能也是因为师清莲闹出的事心虚，便提前来了。
听到师瑭的话，本在跟师二婶低声说着什么的师二爷愣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师清莲，正好看到她还未收回去的眼神，顿时大怒：“你这是什么眼神？”
随后又注意到师清莲方才看的方向，转过去就看到师瑭，更是生气：“你看谁呢？你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你二哥！你的礼数呢！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
被波及的师二婶这会儿正难受呢，听到自己又被牵连了，顿时有些急了，上前将师清莲往后拦了拦，道：“清莲她还小呢……”
沈半夏嘴角一抽：这不是熊孩子家长通用语吗？原来还是古今通用啊。
师瑭还是笑：“是呢，是呢，清怡……”
沈半夏悄悄扯了扯他衣服。
师瑭顿了顿，硬生生改了口：“我家半夏也小呢。”
府里四小姐五小姐同年出生，相差不过几月，要论年纪说事，那四小姐同样的年纪，怎么就比你们二房的五小姐听话懂事？
师二婶讪讪：“她年纪小，被我惯坏了。她、她没什么恶意的。”
师瑭：“哦。”
师二婶：“……”
师二爷看着低头不语的师清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道：“你去道歉！”
师清莲不语。
师二爷看师二婶：“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师二婶也为难，她回来之后听说女儿干的那些事，面上也臊的厉害，也生气过。可知道了老太太的决定之后，师二婶又觉得何至于此？
反倒是心疼的情绪占了上风。
可惜她在师家的话语权远不及师夫人，这次的事情也是师清莲有错在先，她又死犟着不认错，加上还有气晕姐姐跟祖母的过错摆在这儿，师二婶想替她说话都找不出什么好理由。
也只能说……年纪还小，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