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我们以前的烤肉都是现烤现吃，并未见过这种烤干的做法。”法依则道。
“我可以把这个加工法子交给你们，还请法依则大叔找一些有基础的厨子来学学，学成之后，由法依则大人牵头来推广这门技术。当然，我建议最好能做成产业化，有人继续放牧，有人进行深加工，完了之后还有人负责运输销售到更远的地方。分工协作，这样才能解决百姓的就业问题。”
法依则点点头：“我一定把好这个关。”
秦梳桐看了一眼墨皓辰，见对方还是没有开口一副就想看她表演的表情的，她又道：“关于羊，羊毛是个好东西，除了制作你们日常见到衣袍以外，还是可以深加工的。伊城妇女纺织手艺甚佳，只用来织毛毯太浪费了，可以在羊毛加工这方面上下点功夫，例如制作贴身的羊毛衣裤，甚至是手套袜子。这些东西要是问世的话，销路不愁。”
法依则再一次被她的思路牵着打开了格局，拍着手说妙哉。
秦梳桐又道：“接下来还有重要的。关于伊城的土壤特点，”她又看看墨皓辰，见他依然老神在在的样子，根本不打算插话：“伊城的土壤，除了适合牧草生长以外，其实还可以试试种种别的作物。”
之前她在陀夷的时候便研究了一阵，回来之后证实伊城和陀夷的土质差不多，如果光是用于放牧，着实有些浪费，可以选一部分进行其他作物试验。
“这？”法依则迟疑：“这片土地是老祖先留下来的，我们已经忘了有多少年了，一直都只是用来放牧，没有听说还能种出其他。”
秦梳桐想了想说：“种向日葵吧！就是你们说的葵花籽，籽可以榨油，也能当零嘴，花季的时候还能发展观光农业。”就像她的度假山庄一样。
法依则拍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们这里葵花籽确实能长，而且籽特别大，品质特别好！”
秦梳桐笑着道：“那正好，希望下次我再来的时候，看到的便不止牛羊满地了。牛羊固然是好，不过其他风景也不错。”
法依则又和秦梳桐谈了很多细节问题。其实农牧业秦梳桐也不擅长，她也只能用自己知道的经贸方面的知识说个大概，涉及到更多的细节也需要在实际的工作中再不断改进。但即使这样，她的学识和格局已经让法依则非常吃惊。
法依则收获满满地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他还沉浸在刚刚的头脑风暴中，心中一片兴奋，还好走了这么一趟，不然就错过了太多。
拉玛跟在他身后，从刚才将军府中出来，她的阿大就像是丢了魂，她叫他也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就不懂了，那个女的到底有怎样的能耐，能哄得住王爷就不说了，现在把她阿大都能哄得魂不守舍。
“阿大！”她追上去唤道。
法依则似乎是没有听见，还是在想着心事。
“阿大！”拉玛加大音量再次喊道。
法依则回过神来，慈爱地看着她：“怎么了拉玛？阿大刚刚想问题太入神了。刚刚王妃的话太令我震惊了，我需要好好消化。”
拉玛气急：“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如此向着她说话？她不就是会说几句点子吗？那又如何？我为了追随王爷，还读兵书，还研究他的以往的行军布阵，为什么他看不到？偏偏就喜欢那个神叨叨的商户女？”
法依则喝止她道：“拉玛！休得无礼！你再是不服，人家也是王妃！不是你一句不服就能推翻的！而且，你没看王爷和她之间很有默契吗？照伦理纲常来讲，女子是不得参与男子这些话题讨论的，但王爷居然让她直接出来建议，说明王爷非常看重她的意见，是无条件地信任她的。”
拉玛呆在原地无言以对。
法依则叹了口气继续说：“那天夜宴，我听说你被王爷拒绝，心中确实有不满，是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能让我的宝贝女儿直接被拒绝......直到今天才明白，王爷得此奇女子，确是断然不会将其他女子放入眼里的啊！女儿啊，他们两人之间，容不下第三人了。阿大劝你一句，放下吧，别让自己难过！”
拉玛眼中含泪，委屈道：“女儿明明，喜欢他好多年了，从他第一次来伊城的时候，女儿就开始喜欢他，这么多年了，学的所有事物都是为了跟随他......你让我如何放弃？”
法依则不知如何安慰她：“现在打住为时不晚，拉玛，你还年轻，草原上的好男儿还有很多，阿大可以给你选家世最好的，最勇猛的男儿，不比王爷差。”
“不可能！谁都没法跟他相比！”拉玛擦了一把眼角的泪，跑开了。
她想起他现在高高的城墙上，指挥十万大军，挥斥方遒。那日，他穿着一身寒光凛凛的甲胄，那一身清冷的气息，冷得如月华。
那时候她觉得他好遥远。后来她为了靠近他，拼命地去吸收他的世界的东西，她读兵书，她研究他大大小小的战役，他的行军布阵，他的料事如神，她到处收集他墨宝的拓本。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明明打得一手好架，偏偏还画得如此一手工笔画，细腻如神。
再后来他居然来了，她终于又见到他，而且，这一次，不用躲在暗处看他，她也能站在他的身侧为他做一些事，就算是一些芝麻粒大点的事，也足够她每天在被窝里回忆和复盘。
她想，也许他对她也是不同的吧。不然为何会答应留她在身边做事呢？
但即使他们曾经共处一室，他也从未越过雷池一步，甚至鲜少对她笑。
拉玛以为他一向是个冷心冷肺的人，笑得少是必然的。没关系，她有把握融化他的心。直到后来，她见到他对着他的王妃，却笑得如此温柔。
原来，并不是不会，是吝于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