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个人，好帅！”
“嘶，天啊，有生之年能看见这种神颜帅哥，小女我此生无憾！”
“你说我过去要个联系方式怎么样？”
“算了吧，我不配，唉……”
咖啡厅一角，坐姿端正的男子正端起刚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殷红的薄唇湿润些许，略微苍白的肌肤让人忍不住忧心，却也难掩那令人惊叹的容貌。
许是咖啡不合口味，于是被轻轻放下。
普通的动作偏他做起来就赏心悦目，往这边看过来的女生忍不住小声惊呼。
“呜呜呜，太帅了！喝咖啡都这么帅！”
“他看起来脸色有点白，是不是冷了？快来我的怀抱啊啊啊！！！”
从嗓子里溢出的尖叫让女生竭尽全力压下去，生怕惊扰到对方。
“好想要个联系方式，好想合照！”
“看那乌黑的碎发，看那温柔漂亮的双眼，看那白嫩的肌肤……麻麻！他在发光啊！！！”
这年头，长得帅的男生有的也会稍微化点妆，但这个，凭借女性的直觉，这位是完全的素颜啊！
长成这样，绝对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吧？！
她们的声音不算大，正常来说在他这个位置应该是听不清的。
但可惜，傀师不是寻常人。
不甚在意地静坐，透过旁边的透明玻璃望着路上的人流。
烈阳洒落金光，留下斑驳的光影，对面是一家甜品店，少女们三两成群结队而进，带着能买到预想之中甜品的期待。
距离这里不远是一所学校，而今天又正值周末，出来逛街的人比以往要更多，也是那些打工人难得的闲暇时光。
看起来很美好，不是吗？
傀师放下空掉的杯子，转身走出店外。
他不喜欢苦涩的东西，因为他吃的苦够多了。
但哪怕不喜欢他也会喝干净，在食物的范畴内，他从来不会浪费。
因为他不想再体会饿的感觉了。
那种头晕到恶心，反胃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像是有一把火从胃部烧到嗓子眼的、濒死的感觉。
那时候的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啊，好像是……
咬了自己一口吧。
“嘶，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吗！”
肩膀与一个中年男人相撞，傀师一动不动，反而那个男人后退了一步缓冲。
西装已经很久没洗了，皱皱巴巴的，领带也歪歪扭扭，头发出油，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一开口的时候刺鼻的酒精味格外难闻。
傀师好脾气地笑了笑，眼睛弯起一点弧度，“抱歉，有些没注意呢。”
语气轻柔和缓，一听就是个有礼的人。
本以为这就完了，谁知男人不依不饶，拍了拍西装袖子，“一句没注意就行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指了指脚上的皮鞋。
“这鞋，四位数！你看着办吧！”
伸出来的四根手指晃来晃去，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大舌头。
傀师轻轻摇头，“先生，您喝醉了，刚才我并没有撞到您呢。”
准确来说，是这个男人自己撞上来的，至于目的……很明显了已经。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老、老子能无缘无故撞你？”
有被点出心思的恼羞成怒，想要伸手用肢体给这臭小子一点教训，来掩饰自己的无理取闹。
而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开始自发地围了上来。
有人看了一眼后事不关己地离去，有人默默观察看热闹。
也有女生气不过开口，“我说大叔，你过分了吧？”
“就你那鞋子还四位数？别侮辱人的智商了！”
“就是就是，而且我们刚才都看见了，明显是你故意撞到人家的！想讹人也不用这么讹吧？难道穷的吃不起饭了吗？”
一张小嘴说出的话又快又犀利，甚至配上了不屑的白眼和撇嘴。
一顿下来嘲讽力直接拉满。
“你他么胡说八道什么呢！？”
“明明就是他撞的我！我看你就是跟这家伙一伙儿的吧！啊？！”
酒劲上头，男人眼睛通红地挥起拳头，脚步一转，直接向不远处的女生冲过去！
谁也没想到这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在这年头了，还有哪个脑残敢当街打人啊？
不怕进局子吗！？
要是平时男人肯定不会，但谁让他最近工作不如意，被上司骂得狗血淋头，家里老婆看不起他，冷嘲热讽，憋屈之下借酒消愁，结果喝上头动了歪心思呢？
“啊——！”
“啊啊啊！”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贡献了第一波尖叫的女声放下挡住眼睛的胳膊，傻愣愣地看着刚才还怒气上头要动手的男人狼狈地脸朝下趴在地上，屁股那里还有个异常明显的鞋印。
男人痛苦地捂着嘴，一手血让人群有些骚乱，结果一看。
好家伙，门牙掉了一颗！
“噗”
不知是谁没忍住笑了出来，甚至还有人背过身肩膀颤抖。
对于这种人，没人会抱以同情。
甚至有的冲傀师默默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傀师收回脚，苍白的脸色总会让人觉得他很脆弱，“抱歉，正当防卫。”
“总不能看着你欺负女孩子。”
“我的牙啊啊啊！！！我跟你没完！！！”
女生几步跨过地上哀嚎的男人，顺便给了一脚，然后不再看他。
对着傀师红着脸关切道，“那个，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周围的人，包括傀师陷入沉默。
瞅了瞅捂着嘴为自己门牙痛哭流涕的男人，又看了眼好好站着完好无损的傀师。
嗯……怎么说呢，
这很难评。
在傀师表示自己没事后，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人群散去，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眼神怨恨，丢下一句狠话，“你给老子等着！”
有人看见傀师一动不动的背影，以为他被吓到了，安慰了一句。
“小伙子别怕，这种人也就会嘴上逞能了。”
“他不敢的。”
……
“踏马的，倒了血霉了！别被老子逮到你！”
“王八蛋，被老子逮到绝对他妈弄死你！”
在地上扑腾了一下的男人踉跄地准备回家，嘴里骂得很脏。
在路过一个必经的小巷子，一双手突然从黑暗中出现，男人的惊呼之声直接被堵在了喉咙里！
在黑暗中，他瞪大眼睛，惊骇不已。
嘴里被塞了一块布的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双腿蹬地狼狈后退。
半晌，温暖的阳光照在傀师身上，摘下来的、被染成鲜红的手套扔给了一旁的高大青年，顺手接过递来的手帕仔细擦拭。
殷红的唇微弯，温柔地笑了，轻声呢喃。
“抱歉，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