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我、我是妈妈啊！妈妈错了，你放过妈妈好不好？”
“小五，村子里的大家供你养你了那么久，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一个个村民面带恐惧，跪在地上七嘴八舌地试图唤起小五的怜悯。
小五平时那么乖巧可爱，一定会原谅我们的，一定会的！
小五只是歪了下头，看着他们满手的鲜血渗透地面。
看着他们害怕都不忘扔掉的、从自己体内挖出磨碎的骨头残渣。
耳边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胜似亲人的长辈们求饶声。
小小的男孩抬头看了眼天空。
灰蒙蒙的，只有从自己身上散发的黑芒是这里此时唯一的光亮。
他的视力变得好了很多，能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
但无论再怎么看，那远处天边也只是一片仿佛永远走不出去的森林。
“为什么要永生？”
融合了小白记忆的他，知道了一切。
那些善意与纵容都是虚假的。
跪在地上颤抖的村长声音嘶哑，“谁不想永生？”
“难道你不想吗？”
“也对，融合了蛇神力量的你已经得到了无尽的寿命……”
他意识到自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再怎么求饶也没用。
小五黑黝黝的眼睛有一瞬间变为竖瞳，他一字一顿道。
“不是蛇神，它是小白。”
是一直陪着自己，答应与自己一起走出这里的小白。
“哈哈哈哈——”
村长突然大笑，眼角闪烁着泪花，猛然站起身指着小五。
恶狠狠道，“你装什么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它是蛇神！？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我知道了，你就是想独吞它的力量是不是！？”
他疯疯癫癫。
“你成功了，你很得意吧？”
“现在永生是你的了！”
“小小年纪就算计一切，是我小看了你！”
村长疯了。
绝对是疯了！
在他身旁的人纷纷后退，远离这个不正常的家伙。
“太恶心人了！”
“这村长他妈是真该死！”
小范等人此时是旁观者，因为他们无法触碰到任何物体。
虎哥啐了一口，“要不是碰不到他们，老子绝对一脚给他心窝子踹出个窟窿！”
“妈的，什么玩意啊！”
“他这么挑衅是干什么？不想活了吗？”
刘生也是咬牙冷哼，“他就是不想活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活不了！”
“做了这么多事，小白，也就是蛇神，也是间接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为小五牺牲。”
“这种情况下，你确定现在与蛇神融为一体的小五能放过他？”
“能放过他们？”
根本不可能放过！
所有人都这么想。
小范明白了，“所以他这是要求个痛快？”
她举双手双脚赞同小五对这些人渣出手！
可是，小五究竟会怎么做呢？
“我不会杀你。”
清幽的童声回荡着。
男孩的一只眼睛变成血红。
“我会让你永远沉浸在由我为你编织的画中世界。”
“你会经历所经历的一切，追求永生的你，却直到最后才会发现一切都是虚假。”
“而你，就抱着求而不得的绝望痛苦，在画中进行无尽轮回吧。”
村长脸上的疯癫僵住，他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崩溃的大喊，“你还不能这么对我！！！”
对他来说，最残忍的莫过于得不到永生！
“我只想活得更久！”
“我没有错！”
“我没有错！！！”
黑光流窜至村民们的四周，汇聚凝成巨大画卷将这些人吸入。
一切的求饶、怒骂、哭喊，都被隔绝。
巨大的广场，只剩下了站着的小五、火焰燃尽的灰尘、高台上散落一地的碗。
一节节骨头零落，莹润玉白，不染尘埃。
往日里热闹的村子，此时安静的吓人。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
“呜呜呜，你这个坏人！你还我爸爸！”
“你还我爸爸！”
一个哭喊的小女孩跑到小五身后，直接推了他一把。
小五没有反抗，转身望着丫丫。
丫丫哭得很狼狈，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一边用拳头捶打小五，一边用带着憎恨的眼神诅咒着，“你把我爸爸还给我！”
“早知道你这么坏，当时我就不要跟你说话了！”
“为什么你不去死？”
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小五把她的爸爸弄没了，所以她恨死他了！
小五任由她打，因为整个村子里，只有丫丫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晓。
“他们要杀我，你爸爸也是。”
“所以我杀了他们。”
“我这么做不对吗？”
他单纯的只是在疑惑。
丫丫崩溃大叫，“我恨你！”
“我恨你恨你恨你！！！”
“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为爸爸报仇！”
“我要、我要——”
她脑袋四处乱看，试图说出最狠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憎恨。
知道看见地上的像是骨头一样的东西，她不假思索道。
“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小五只是异常平静地盯着她。
“我等着。”
丫丫死死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跑。
小五的一只眼睛红光闪烁，对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伸出手。
“不可以。”
‘不可以。’
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就像两个意识在抗争。
他近乎喃喃自语。
“不可以。”
“她没错。”
带着对自己的憎恨，逃离这里，然后
——永远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吧。
“事情结束了吗？”
小范感受周围的空旷，尽管知道小五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还是小声说道。
“应该结束了吧？”
她回答自己。
突然，周围的环境扭曲变换。
“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
熟悉的白雾，熟悉的村门口，熟悉的石碑。
小五坐在距离村门口一线之隔的地方，蹲在地上，一只手托起长方形石块。
他像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说话，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被别人看到估计会以为是精神分裂。
但熟知为什么的他们，只剩下了心酸和心疼。
小五略带笨拙地，用另一只手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小刀比划着。
“换个名字吧？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出去了，以后和你一起待在这里，等丫丫找我报仇。”
“怕死？我不怕的。”
“所以，给村子换个名字吧。”
“你觉得——”
小五在上面刻了一阵，很不熟练，经常停顿，然后在脑海搜索小白的记忆，想着那个字怎么写。
最后扔掉小刀，双手捧着石头放在眼前，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
一黑一红的眼睛很是奇特。
“就这个吧，我觉得很贴切。”
‘啊，你喜欢就好。’
听到小白的声音后，小五笑得更开心了。
“走，我们回去吃东西。”
“现在整个村子都是我的啦，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那块石头被留在原地。
被一旁上来的蛇群移动到村口，静静地停留在那里。
“我们去看一眼？”
好奇的众人上前。
小心地绕过蛇群。
小范在看清后，浑身一震。
白色的、很普通的石头，上面被利器刻出了“蛇骨村”的字样。
字迹说实话，也就是三岁小儿的水平。
盯着看久了，甚至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