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大牢，一声声哀嚎传来。
姜星舟跟着侍卫往大牢深处走去，越往深处，这大牢便越是宁静。
“这三界的奸细非同小可，大人若是问话，可要小心些的好。”侍卫走到一扇门前，皱了皱眉。
那扇门前已经站了一个白衣修士，拦住了二人。
侍卫不满道：“我奉人皇阁下之命，带大人来审问奸细，不知你这是何意？”
白衣修士回道：“我也是奉仙君之命，不如二位且等我家大人问完话再说。”
语气虽平淡，但显而易见他并未将人皇放在眼里。
“你！”侍卫一时语塞，憋得脸通红，回头同姜星舟道，“若是仙君派人来问，大人只得回头再来了。”
“无妨，我在此处等上一等。”姜星舟向拐角的木桌走去。
这时，里面传来了清朗的声音：“既然是人皇派人，那便一同问话吧。”
姜星舟动作一滞，她自然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如此也好。”
她迈步走进那扇门，有两名男子，一名女子，身着囚服，被粗壮的铁链锁住四肢。
牢笼周围刻满符印，“滴答滴答”的水声一阵一阵响起，昏黄烛火之下，更显得此处阴深可怖。
而楚衡负着手，已经站在三人的面前。
他回过头来，温和道：“这位便是人皇派来的人吧？我是楚衡，仙君派我前来问话，此事涉及魔族，有道友在旁，这等审问，倒也显得更为公平。”
门外的二人恍然，这样的审问，倒也确实比单独审问来得真实。
姜星舟笑道：“能与仙族公子审问，这是我的荣幸。”
她手里拿出一张空白竹简，回头冲侍卫道：“那我便为人皇阁下问话了。”
侍卫与白衣修士相视一眼，难得同步地去关上牢门。
楚衡看了一眼姜星舟，点燃一盏灯火，也不说话，只是靠近三名囚犯照来照去。
那三名囚犯神色各异，唯有那名女修，身子有些颤抖。
楚衡收起灯盏，确定三人能看到灯火，挥手在三人眉心一点。
那三名囚犯顿时发出惨叫。
“你！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楚衡！你这小人，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背后做那些事？如今也要逼我们就范了？”
“呜呜……我，我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啊？有人说话吗，回话啊……”
楚衡沉着脸，也不管几人的嚎叫，看了姜星舟一眼，说道：“此处隔音，不必担心隔墙有耳，你尽管问便是。”
“封闭视觉与听觉，在黑暗之中他们只会心神大乱。”姜星舟指了指墙角滴水处，“这几人身上虽有伤，但神识倒是饱满。那水声，也是在他们神识疲惫之时，用来击溃他们的。”
楚衡点了点头，但他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
姜星舟笑道：“你做得很好。这样能省去很多麻烦。”
“你不该来此处。”楚衡怔了怔，眼帘低垂，“这个答案我会问出来的。”
姜星舟叹了口气，望着楚衡，又想起过往那个什么事儿都藏心里的人。
性子还是没变。
“你在担心什么？我是为人皇阁下来问话的。”姜星舟说道，“公事公办，我也有话要问这些人。”
楚衡眸子暗了些：“这很危险。你既然已经警告过我，便不要卷入他们的争斗。”
“看来你知道些什么。”
面对姜星舟的质问，楚衡沉默良久，直到那三人的声音也微弱了不少。
姜星舟指了指面色苍白，浑身是汗的女修，开口道：“看样子，这几人并不是意志力太强的人。”
楚衡没有说话，在那女子耳畔挥了挥手。
忽然女子神色大变，张了张口，却猛地开始咳嗽起来，竟然吐不出半个字。
直到她整个人呈现昏死状态，楚衡才打了个响指。
那一刻她泪流满面，算得上好看的面容此刻也丑态百出。
“你们……你们问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女修抓住这个机会，急忙说道。
楚衡指了指旁边的二人：“你们可识得？”
女子摇了摇头，又立马点头道：“他们恐怕不识我，但我认识二人，这二人常年跟在白夫人身边，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见楚衡和姜星舟不说话，她立马又嚷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我与人皇尊上……有过肌肤之亲，无奈白夫人百般干扰，一直未得名分！”
“可白夫人势大，我一直在找机会！好不容易发觉二人鬼祟，心想是不是能抓住白夫人什么把柄……”
“我真的不是奸细啊！我……我只是想拿住把柄，能陪伴在尊上身侧！”
那女修此时越说抖得越是厉害，整张脸都花了，看不出半分花容月貌。
“这人皇可真是风流。”姜星舟揶揄道，“不过他好像记不得你啊，若非我主动请缨代为问话，你是何种结果，他恐怕都不会关心。”
“这不可能！尊上说过，那白夫人身后有魔君，又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他是为了我，才不愿让我陷入危险之中！”女修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姜星舟，“你！你是不是也想接近尊上！”
突然，“嗖”的一声！
一道冷冽的剑气，穿透女修的琵琶骨。
女修本就身受重伤，整个人连哀嚎声都虚弱不少。
楚衡擦了擦剑上的血，面如寒冰，眸中杀意尽出：“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处境？”
姜星舟摇了摇头，她本想提点此人，但好意在她眼里，恐怕就成了恶意。
“既然你想抓住她的把柄，那你应该知道什么。”
女修瑟瑟发抖，不敢再对姜星舟有任何不敬，断断续续道：“我……我知道，我跟着二人前去，发现二人鬼鬼祟祟来到一处山谷。那处山谷离城西百里开外，我觉得实在诡异，本想离去，却发现……他们见了外神！”
“外神？”楚衡问道，“有几人？”
“就……就只有一人。”
“那你如何得知是外神？据我所知，外神若是独自来人界，必然会伪装，你修为不过化神，如何能知？”
女修这次回答没有那般快了，她低头思考一阵，最后咬了咬牙道：“我……你可能保我平安？”
“这要看你的答案能不能让我满意。”楚衡眯了眯眼，“你的生死不由我决定，这取决于你。”
姜星舟见女修仍有犹豫，便添了把火：“我想了想，你入狱得匆忙，或许人皇并不知你在此，不如你告诉我你唤何名？若是你真无罪的话，我也会告诉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