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夫妻二人同心,顾家族人更是对他忠心耿耿,他不能丢下他们去逃命。
“皇城也不会丢失,我要自己做一回主,为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扫清一切障碍。”
夫妻二人抱在了一起,同生同死,那是他们的决心。
小圆子没有听母亲的话第一时间离开京城,南边灾情巡视也交由了其他朝臣去了,而朝中这几日突然有了躁动,有大臣提出立太子之事。
这么早就立太子,着实荒唐,何况皇帝这般年轻,提出此意的大臣还真是别有用心的。
开始还只有人提议,后来参与进来的大臣越来越多了起来。
高位上坐着的皇帝还没有发话,左相一派的人个个反对起来,朝中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
左相谢文瀚早了下早朝,身边跟着几位近臣出了宫门,此时府上护卫匆匆赶来传信。
谢文瀚看了一眼府中家臣留下的字条很快便收了起来,与几位同僚告别,这就坐上马车匆匆回府了。
一张从岭南送来的舆图放置在桌案上,底下是被扣押的送信小兵,此人一看就是练过家伙当过兵的,而从岭南来,那便是镇南军军中之人了。
如今镇南军落入贤王的手中,这底下的兵也都是他的人了。
谢文瀚回了府,就见到了这一幕。
府中幕僚之首王庆带着众家臣候于一旁。
那桌案上除了舆图,还有一封密信,密信上的封蜡细微之处一看就是李幕僚所为,如此这送信的小兵能入府还能活到现在,就因着这事儿了。
谢文瀚在太师椅中坐下,目光落在那舆图上,上面写的是岭南杨家铁矿之地下舆图,一处铁矿而已,本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但是铁矿下的密道能直接去往另一处安置的孤岛。
铁矿舆图之下还有岭南的地势,那处孤岛也是巧了,隔着吴越国中间的海域能通行。
岭南杨家得了铁矿,原来暗地里一直与吴越国做生意卖私铁私盐,如此才起的家。
再看那封密信内容,谢文瀚已经面露喜色。
然而底下下的家臣与幕僚却并没有这么乐观。
王庆上前一步说道:“主公三思,李楠此人向来怕死,他去岭南数月,却总是处处受挫,不是护国府的对手,而今突然派这么一个小兵送来此等重要情报,着实可疑。”
而一旁的谢家家臣们却是意见与之不同,这些多是武将出身,曾跟着谢文瀚上过战场剿过匪。
“主公,湖城兵马地处北方,处处受燕北军压制,小心翼翼,不及撤往南方设总营,进可攻退可守,方为妙计。”
“李幕僚此去岭南,其能力在众幕僚之首不为过,此人还是可信的,再说这信里的内容以及印章皆是李幕僚亲自动手,绝不可能有假。”
“至于为何是这小兵送来,的确得仔细盘问情况方可。”
那小兵也是顺应时机的在此时求饶,并说他原本是镇南军张清和副将的手下,平素只给张副将和杨府送信,但前不久杨家出事,张副将便在杨府认识了李先生。
后来这小兵就在张副将和李先生之间送信跑腿,此番入京送信,皆是被迫为之,着实是护国府厉害,不知从何处得知杨家祖地有铁矿之事,带镇南军围剿,张副将为救李先生而被捕,他们这些小兵跟着李先生逃了出来。
至于细节,小兵知道的不多,他多是送信跑腿之功,并没有参与战事,且在他离开南郡时,有公文张贴,他家将军生死未卜……
说到此处,小兵嗷的一声哭了。
就是这小兵漏洞百出的说词,反而让这些人有些相信了,唯有那幕僚之首王庆却仍旧警惕。
信的确是李楠所写,还是左手字,且字迹与往常相同,不存在逼迫的可能,至于封蜡印鉴、纸张笔墨,皆没有异样。
再加上这杨家铁矿的舆图,以及信中所提及的将湖城兵马转移岭南上孤岛,进可攻燕,退可夺下吴越国自成一国,句句都说到了谢文瀚的心坎里。
谢文瀚放下密信,盘问王庆掌管的暗探营可有吴越国的情报。
王庆此人早在派人去宫外等着主公时起,便已经安排人去暗探营整理了,此刻也该到了。
果然没多会儿有暗探送来了情报册子,正是关于吴越国的消息。
只是吴越国很有些特殊,国家虽小,却中间隔着海域,想要派人入吴越国打探情况属实不易,多以做生意为由,在周边打探,知道的内情不多,但这一次收集的情报却也不少了。
吴越国有无内乱且不说,便说那吴越国女国君再次怀了身孕,还是双胞胎,就在一个月前难产了。
国君难产,天降异相显为凶兆,王夫孔修宝被关押,世族权贵似有动荡,皆为立嗣一事。
正好那密信中还有李楠送来的护国府的家书,上面所写对上了。
“看来李楠这次提供的这些是真的。”
谢文瀚的脸上笑容更浓,看来他这一步棋走对了,夺下岭南,或是夺下吴越国,都是好时机。
谢文瀚抬了抬手,小兵被松了绑,准其休息后再送信回岭南去。
那小兵低垂着头,松了口气,这就跟着护卫退下了。
眼下便是商量湖城兵马的安置。
幕僚之首王庆仍旧担忧,建议暂且留下一半,毕竟南北两地水土不服,可让其中一半兵马打头阵,若有变,还能有一半兵马的底蕴留着。
谁知王庆这话一出口,就被几位家臣围攻,这些武将平素直来直往的,哪像他这文人畏首畏尾,成不了大事。
要不是李幕僚去了岭南耽搁了好几个月,不然他们早已经将兵马送去岭南,如今主公都成一方之主了,何须在这京城里与那右相府缠斗。
尤其今日右相府那边的人要立年仅两岁的小子为太子,就觉得可笑,这是想立了太子就对皇帝下死手么?那可得问问他们手中的刀。
如今长公主在燕北,贤王在岭南,京都不得他们谢家军说了算,由得他左相府放肆。
底下的人吵得不可开交,主座上的谢文瀚有些头痛起来,但他也是武将出身,虽然重用府中幕僚文人,却也有些瞧不上他们的磨磨叽叽、心眼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