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唱一人姓王排行老八
生了个孩子不会说话
左教右教都教不会
七八岁了还只会啊啊啊
这一天有人捉了一只小王八
看见了老八他就笑哈哈
那孩子伸手摸一下
吓得喊了一声亲爸爸
王老八一听心高兴
急忙就把王八抓
抓一下王八孩子喊声亲爸爸
我要说这话您不信
你听听是不是说的他
……”
曹振喜得意洋洋地唱着,此时正是大伙吃晚饭的时候,他也就加了一个小段子,并回头随口喊了声,王老八!
正在登记室门口和武松江说话的王功臣扭了扭头,骂了句:“喊你爹干啥?”大伙哈哈大笑起来,有几个人已经笑得喷出了饭。曹振喜的小弦子一扭,发出吱吱吜吜的声音,他的坠子也已经开始出声了,他知道,一会大伙还要听萧队长唱大戏,所以他也就来上一个小段子,给不给钱,图个高兴,或许今后他到了密县,就很少会回来路过这儿了。
“大清气数尽
光绪命归阴
宣统继位无有福分
出了个革命领袖名叫孙文
孙中山领导革命深入民心
他号召剪发放脚妇女翻身
有一个年轻媳妇本姓孙
嫁给了李豁子,实在不称心
……”
石桥上又慢慢聚起了人,有吃过饭的,也有端着碗的,就连萧大坚也端着碗走了出来,曹振喜喊了声老师,萧大坚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唱下去,这个年轻人,还是有点功底的,这大调曲子喝得有板有眼、行云流水的,不错。金让走到萧大坚身旁,轻声问了句:“萧团长,这个也能唱?”
萧大坚看了金让一眼,用眼神划了一下大伙的脸,笑道:“只要大伙愿意听,就能唱。”金让还是感觉到有些不解,萧大坚说道:“我一会还要来一段包公辞朝呢,你敢给我拉弦不?”金让吓得摇了摇头,萧大坚笑了,说道:“那,我就找这个年轻人给我拉,你看人家,过得多潇洒。”金让脸一红,说道:“萧团长,我的成分……”萧大坚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这孩子的父亲,可是个货真价实的资本家。
“嘿嘿嘿,姓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这唱的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全部是封建主义的糟粕。”宋子泽不知从哪儿又钻了出来,冲着曹振喜叫嚣着,眼看着要冲上去抓曹振喜的弦子,曹振喜也来了气,说道:“我唱这戏咱啦,哪点是封建糟粕,明明是反对包办婚姻,提倡自由婚姻的吗。”
“我说它是封建糟粕,它就是封建糟粕,这个孙氏女,怎么就那么放浪,到会场里去会情人,这不是封建糟粕是什么,难道这不是教人学坏吗?还有,你唱的是什么县长,是国民党的县长还是军阀的县长?你要为他们歌功颂德吗?”宋子泽论起理来,还是相当有一套的,曹振喜竟然无话可说了。
“那么,宋委员,请问,什么戏才能让唱呢?”燕之青坐在了曹振喜身后,笑着问道。
“这个,当然是歌颂人民群众的样板戏了。”宋子泽振振有词地说道。
“革命样板戏,你知道它们是谁树立的吗?”燕之青依旧笑着问道。
宋子泽一惊,这下子,算被这个姓燕的套进去了,于是急忙争辩道:“这个问题,是政治问题,是立场问题,我们下去可以在党的会议上辩论,在党的会议上辩论……”说着,灰溜溜地走了。
大伙偷偷地笑了起来,既而又大笑出声音来,萧大坚也笑着走了过来,对着曹振喜做了个黑脸出场的动作,曹振喜的弦子便又响了起来,萧大坚一个过门,早已唱开了: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二暑连。秋处露秋寒霜降,立冬小大冬寒寒。二十四节勤农事,不懂节令怎种田?自幼耕读在山乡。老臣我熟知庄稼行,春种夏耘汗湿土。为的是秋收和冬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