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从王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家门口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让周敬有些担忧，不自觉的就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阿言，我回来了”
有些焦急的推开门，却见顾言盖着被子靠在床上，面色也有些苍白，姜柏坐在旁边，却是一副又悲又喜的模样，赵虎一脸凝重的站在一旁
这样一幅画面，让周敬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敬哥”
顾言想要起身被周敬按了回去
不同于姜柏和赵虎，顾言的苍白的脸上透出来的只有喜色
“敬哥”
顾言扑倒周敬怀里，平日里他想跟顾言亲呢一点他都害羞，如今居然当着姜柏两口子的面扑倒他怀里
“乖阿言，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顾言有些害羞的把脸埋在他胸口，周敬只能看着姜柏，姜柏语无伦次道
“今天我跟阿言哥哥上街去玩，可走到一半阿言哥哥就晕倒了，我跟虎哥就把他送到医馆，那个，医馆老大夫给他把脉，然后….”
姜柏然后了半天没然后出一个所以然来，周敬急的不行
“他有身孕了”
赵虎替姜柏回答道
周敬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有身孕了”是什么意思，呆愣了半天才发觉是自己要做父亲了
一种初为人父的奇妙滋味涌上心头，心里面酸酸甜甜的，就像是凤凰羽毛扫过一般酥酥麻麻
“阿言”
周敬忍不住在那稍显圆润的脸上亲了一下，顾言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害羞的垂着他的胸口
他将顾言身上的被子拢了拢
“我要做父亲了，我竟然要当父亲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这种心头被填满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拥有一个与自己相知相爱的人，生一个乖巧伶俐的孩子，这是他在人生的前三十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现在，他都有了
“周大哥，你怎么哭了”
姜柏看着周敬一会哭一会笑的样子，害怕极了
周敬抹了抹眼泪
“我太激动了，我马上要当爹了”
他这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样子着实难看，怕吓到顾言，他干脆就直接脱了外袍，用它当毛巾将脸上都擦干净
看着被扔在地上的袍子，顾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变得这般孩子气”
这哪是要当爹的人，莽撞的像个毛头小子
周敬哪管什么成熟稳重，眼瞅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就要来了，抱着顾言就不撒手
顾言的脸都快被啄破了
两口子也不避着人，姜柏被赵虎捂住脸眼睛
房间里传来一阵轻咳声，周敬怀里突然一空，顺着声音回过头
“不好意思，忘记屋子里还有人了”
赵虎一个白眼赏给他，拉着姜柏就要走
周敬哪能真大晚上撵人走
“行了行了，不抱了行了吧，今日天都这么晚了，你们俩就留下来住一夜吧”
赵虎才不想看这俩人秀恩爱
“用不着，晚上凉风习习，我跟小柏溜达着就回去了”
“我送你们”
赵虎话还没说完，周敬立马起身准备送客
赵虎也不理他，拉着姜柏就出了门
姜柏还想多留一会，赵虎不让，这才依依不舍的跟顾言告别
“周敬，你到底明不明白哥儿有孕代表着什么，你怎么敢让他生孩子”
让姜柏在门口等着，赵虎拉着周敬在院子里小声说着话
“你知不知道，哥儿难产的几率是要远远大于女子产子的，那肚子里的不是孩子，那是催命符”
一句话醍醐灌顶，直接点醒了周敬
“光顾着开心了，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
周敬心里的担忧涌了上来，这个时代的性别观对他来将还是有些陌生，以至于有时有他都忘了顾言是个能生孩子的哥儿
他把他当男人，当爱人，却忘了他的身体构造是可以孕育孩子的
而粗心的他只顾着床第间的快乐，什么措施都没用，这才导致顾言有孕的
即将为人父的喜悦被担忧所取代，周敬自责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今日在医馆的时候，大夫说他平日里太过劳累，以至于动了胎气才晕倒的”
赵虎犹豫了很久，还是开了口
“如今孩子已经四个月了，落胎怕是又些风险，但让孩子出生，只怕是风险更大，是去是留，你自己选择吧”
看着赵虎和姜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深夜里，周敬心事重重的进了屋
顾言听着脚步声进了门，却没人叫他，偷偷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正对上一双深邃却又显得空洞的眼睛
“敬哥”
顾言小声叫着他，直觉告诉他周敬现在并不开心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赵虎他们说了什么，还是周敬自己有什么事情没给他说
正当顾言疑惑的时候，周敬走过来把埋在被子里的顾言整个挖出来
“阿言，你平日干活这么累，怎么都不给我说”
顾言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件事啊，我平日里也就干干家里的这些活计，无非就是做做饭喂喂咱们的鸡鸭鹅兔而已，只是没想到有了身子之后，就变得娇气起来了”
周敬贴着顾言的肚子撒着娇
“不行，你今日都晕倒了，肯定是孩子开始抗议了，不如…..”
“不要了”这三个字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堵在周敬的心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敢想象他要顾言落胎的时候，他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生不如死
这个靠着自己顽强活下来的哥儿，远远比自己更加的渴望一个完整的家
“不如什么？”
顾言的话将周敬拉回现实
周敬抬起头亲了亲大宝贝，又亲了亲肚子里的小宝贝
“不如我去请个保姆吧，雇个人照顾你”
顾言不知道保姆是什么东西，但周敬的意思他听出来了
捏捏自家相公的脸蛋
“你在想什么呀，哪有人会愿意来照顾一个哥儿”
周敬熄了灯钻进被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
顾言往他怀里靠了靠
“尊严和骨气比钱重要”
周敬彻底的无语了，他终于知道这破村子为啥这么穷了，一天天的不寻思个正经事，还丑化“尊严”和“骨气”这两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