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乾走后，唐德华赚快钱的路子也就断了。
今天等众人下班后，他又盯着面前办公室电脑。
被迫用信用卡循环套现，还有向小微公司借的贷款。本金加利息再利滚利，现在加起来总共欠债有50多万了。
两眼发直，眼神迷茫空洞。
“咚咚咚！”，风险控制部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谁？”
唐德华不耐烦地喊道，收拾起心神。
“哟，唐总还不下班呢？”，陆英梅推门进来。
“这么拼命工作，不怕嫂子对你有怨言吗？”
“诶，加班还不是为了家庭好呀。要不是最近这个增资的事情，哪能这么辛苦去准备材料，更别说还要去审核那些贷款案例的呢？”
唐德华调整情绪，假装镇定地和陆英梅聊天。
“对了，增资的事情，陆行你那边弄得怎么样了？”
“增资这边基本上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季行也把对应资料收集整理打包好，预计今明两天就会以挂号信形式发送给发起行，嗯，预计2到3天之后就能够有确信返回给我们。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将很快开展增资申报那些动作”
“好，那这的确是个好事情。增资了之后，银里的规模也会扩大”
“对于你我都是好事”
“是啊”，陆英梅走到唐德华对面的沙发边，顺势坐了下来。
扫了眼风险控制部的办公室，又不着痕迹地瞄向那闪烁红光的监控摄像头。
“王国红呢？”
“你这当领导的都还没下班，下面的人却走了，也不太像样了吧？”
“没啥事儿，他这个小年轻也就不陪着我了，下了班就让他先回家，我就留这里继续整理材料，王国红本身也不会啥东西”
“如果手把手的教他，有那精力我早就又做出了好几页资料了”
“哈哈哈，唐总你又是这样。现在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身上担子已经够重了，如果你还不把手里的活分出去，那可就真是出力不讨好啊！”
“诶”，陆英梅叹息一声。
“现在行里，表外业务基本也做不了，只能做表内业务”
“在表内业务上面呢，资产业务最近算是有点起色，负债业务也稍稍像了点样”
“再没有我们当年，在建行时的辉煌咯！”
唐德华满脸怀念，“那是自然啊”
“当年我们几个在建行，然后当时杨行是咱们的直属领导，我、你还有姜谷山，再加上老张。就这几条枪，硬是把支行弄得是规规整整、圆圆润润，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风险出现”
“一步一个脚印，直接做到了全省综合成绩排名前十”
“另外，不仅是工作做的起色，你、我还有杨行，也都是在那段时间结了婚成了家有了孩子，那儿，算是我们事业的起点啊”
“是的，那些年，我在建行刚入职就能认识你和杨行，我真的感到特别幸运”
“如果没有当年杨行的帮助，我这个身高肯定是进不来银行的，哪能还做到今天的位置呢？我记得还有人说我是个根号2，坐在柜台里都看不到客户脸的”
“哈哈”，唐德华有些尴尬地笑起来。
“是的，那段时间真的很难熬，可也真的收获了很多”
陆云梅慢慢看向唐德华，面色复杂。
似有些愧疚，又似有些解脱。
“老唐，你说万一有一天，咱们各自分道扬镳，或者我有事拖你下水”
“你会记恨我不？”
“害，哪能啊，咱们那么多年过来，什么事情没见过啊？”
“你那些小算盘，我这些小九九，大家不都一清二楚？”
唐德华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又自然地说道，“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没有谁能离得开谁。只有大家都好了，我们也才能相安无事，在金融系统里混下去”
“可如果谁动了歪心思，在杨行那，可是交不了差”
“陆行，难道老张的事情你忘记了吗？”
“怎么可能！”，陆英梅浑身一震，面色霎时惨白。
空气变得凝重，仿佛突然间凝结了起来，就连呼吸声都变得明显起来。陆英梅紧紧咬着嘴唇，但她双手却不停地颤抖着。
似乎光是简单的提及，就已经是让人心惊胆战。
过了好一会，陆英梅才轻轻开口，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前面说的增资这个事，是由杨行提议、我们来负责执行的。你我都是跟着杨行从建行那跳槽过来的老员工，所以，也由不得我们不用心去办事”
“还更不用说，增资本身就是件好事”
“现在非授信类业务都还是纸质的存折，说来真让人笑话”
“我记得只有在最开始入行时，才用过存折去办过业务”
“没想到隔了一二十年，转头来又回到了存折这最古老的凭证上”
唐德华自己提完那事后，面色跟着也是惊恐万分，木然地回着陆英梅的话。
“是啊，别说你了，现在风险控制部去查客户的征信报告，用的都是发起行给到的账户，还得签字留记录，行里内部甚至只能查个人征信报告，企业征信需要提交资料由发起行来查，想想都让人窝火”
“这哪有以前在建行时那种风光啊”
“风险控制部，受限制的太多了”
“嗯嗯，是啊”，陆英梅才出一口气，稍稍缓过劲来。
坐在沙发上，身体又陡然打了个哆嗦。
从兜里慌忙掏出手机，颤颤巍巍地看向上面刚发来的信息，脸色再变。
急促地吸了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
过了后，才把手机放下，假装随意地对唐德华说道：
“老唐啊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请你吃个饭呗。地点就选在雅苑，就近吃，吃的也不错，就当做工作以来对你的感谢啦”
“毕竟你当年那么照顾我”
“好啊，不过老陆啊，这最近可没发工资啊，哪来的闲情雅致，请我到雅苑吃饭？”
唐德华收回诧异眼神，面色如常。
“我可告诉你，杨行的黑卡是没有的了，吃不了七折菜了。要请我到雅苑吃饭，估计就得吃全价菜了啊”
“这有什么的，请你老唐吃饭还得打折扣吗？”
“走吧走吧，咱们赶紧过去吃饭”
“和你聊得，肚子都快饿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