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心理博弈，我大获全胜。
其实一直以来都在读这部小说的看官们都很清楚，我所说的那些话只是在口嗨，给我八个胆也干不出来。
但舒籍不知道啊，谁让他没看过咱的书呢，是不是？
我跟在舒籍身后，他微微迟疑了片刻，还是快步走到窗户边上，伸手在窗台的花盆上轻轻一推。
眼前的景象瞬间骤变，空旷的房间一下子就堆满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灯光也从柔和的淡黄色变为暗绿色，就跟点了一簇鬼火一样。
我被吓了一跳，禁不住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舒籍的胳膊。
他回头朝我阴阴一笑，脸色满是讥讽。
我讪讪的松开了手，不满的低声嘀咕了一句。
“你施法的时候好歹打个招呼啊，我要是一不小心给你碰翻了什么东西，你说这算谁的。”
舒籍没搭理我，兀自背着手打量了一下屋里，得意的问道。
“陶掌门，看舒某这个中地下交易平台……还算是有点儿意思吧？”
“啊……啊？！这就是传说中中州最大的地下交易平台？！”
我吃了一惊，赶忙揉了揉眼睛，四下仔细看了起来。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只是陈设跟刚才完全不同了，看来是舒籍用了类似于障眼法之类的巫术做了个简单的空间切换。
虽然我来过这里好几次了，但却丝毫没有发现端倪，这足以说明舒籍的巫术极为高超。
呃，也可能是我的巫术太低微了吧。
现在房间里四处都堆满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好听点儿叫琳琅满目，说不好听了……
就是杂乱无章，就跟鱼市场的案板子似的，没一处整洁的地方。
有些是书册一样的纸张，有些是形状各异的瓶瓶罐罐，还有些是精美的木盒子，但盒子也被其他胡乱堆放的东西搞的一点儿档次都不显了。
“这都是你的东西？”
我问舒籍，他却摇了摇头。
“舒某从不囤货，这些物件儿都是有主儿的，每当客户委托舒某去找某种指定的货品，舒某便联系有相应货品的卖家，赚取个中介费而已。”
“啊？你光收个中介费就能发家？那你收多少，一成，还是三成？”
“大约……五十倍吧。”
“……草。”
我没忍住，还是把这个脏字给吐了出来。
这简直就刷新了我的三观，五十倍？！
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么做买卖的，中介费竟然比东西还贵五十倍！
“看来舒老板的客户渠道非常硬啊，不然卖家直接跟你的客户联系，岂不是省了很多钱。”
舒籍对我的这番判断似乎非常满意，傲然点头。
“那是自然，舒某虽然收费昂贵，但信誉极佳。就如舒某自诩一般，我坚持一生从不说谎，这便是舒某能在中州经营这座最大的地下交易平台的根本原因了。”
我干笑了一声，心想你这原则跟我恰好相反。
我呢，尤其是在到了中州之后，就没说过几句真话。
骗任诗雨，是不想让她为我的安危成天担心。
骗唐果儿和宁珂，是有些真相一旦说出口，我怕她们会伤心欲绝。
骗我的朋友，是想让他们远离危险，不要跟着我一起吃瓜落。
骗我的敌人，包括我亲娘张子墨在内，那纯粹是逼不得已。
在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凶险环境下，要是能靠着讲诚信赢得生机，岂不成了天方夜谭？
“那你找到的可以破解龙凤蛊的东西，在哪儿呢？”
我转移了这个尴尬的话题，问舒籍，他看似随便一伸手，从一方古砚上拿起一块儿黑乎乎，就跟墨条似的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一声就笑了起来，伸手去接那墨条。
“真有你的，解药做成了这个模样儿，再加上砚台和毛笔放在旁边一配合，就算有人想偷想抢，也一时儿找不着东西在哪里。”
舒籍却缩了一下手，我抓了个空。
“嗯，怎么个意思？舒老板这是又想跟我提什么条件？”
我朝舒籍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那就算了，东西是你的，我回去结婚就是了，反正我也死不了。”
“不是不是，舒某……并无此意。”
舒籍立马就软了下来，迟疑了片刻，把墨条塞进我手里。
“舒某是想提醒陶掌门，虽然找到了龙凤蛊的解药，但尚缺一个重要的步骤，暂时还无法彻底解开龙凤蛊带来的困扰。”
“嗯？什么步骤？”
我问舒籍，他轻轻叹了口气。
“咒语。施法破解龙凤蛊时，需要同时念动咒语，再加上解药的配合，方可彻底杀灭蛊虫。”
“哦，那说来说去，舒老板还没兑现对我的承诺啊，至少是没兑现的太完整。”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籍，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
“这个……舒某认账。虽然没能打探到咒语的具体内容，但了解到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说说看。”
“此咒语并非独立的一段，而是有四段。”
“……四段？”
我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黑龙蛊，金凤蛊，赤凰蛊，还有银凰蛊，每条蛊虫都有一段专属于自己的咒语。同时念动四段咒语，就能在同一时间控制住蛊虫，将它们一起杀灭；而要是单独念动其中一段，让某一条蛊虫死掉，那其他三条就会发狂失控，带走宿主的性命。”
舒籍脸色一怔，呆呆的看了我半天。
“陶掌门果然不愧身负人王智慧，猜测的丝毫不差。正如陶掌门所说，这四段咒语必须分别由四人同时念动，方可奏效。四条蛊虫会在咒语的催动下，融合为一，失去互相之间的命格关联，变成一条普通的蛊虫。之后再想要杀灭它，就轻而易举了。”
我点了点头，心想舒籍说的这个办法确实是有理有据，绝不像是自己瞎编出来的。
四条蛊虫的性命互相纠缠，无论杀掉其中的某一条或某几条，都会让活着的蛊虫伤心发狂。
唯有把他们同时控制住瞬间杀灭，才是破解龙凤蛊的正确方法。
“那……咒语呢？你不会想让我自己去找吧？”
我一脸不满的看着舒籍，他低头沉吟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此事确实是需要陶掌门亲自去办，因为……舒某不太方便接触会咒语的那几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方便？”
我奇怪的盯着舒籍，他笑了起来。
“会此咒语的人，都是你的夫人……嗯，都是与龙凤蛊有关的人，自然跟你亲近许多。若舒某贸然去询问，岂不是唐突了几位佳人？若为此惹的陶掌门不快，反倒是舒某的不是了。”
“啊？你是说，果儿，宁珂她们会这咒语？”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在得到舒籍肯定的回答后，又疑惑的摇了摇头。
“果儿和宁珂，甚至是连着我自己在内，会这咒语都不奇怪。可现在我身体里同时有两条蛊虫存在，那这会咒语的第四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