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肯定是无法带入枫丹廷内部的。
但娜维娅对此早有了准备，此前刺玫会虽然没有在灰河经营多少时间，不过还是留下了一些暗手。
在这地下水道里面，藏着不少刀剑铳枪。
而且白淞镇民兵部队也不是一次性涌进城内的，他们化整为零，一个个偷偷潜入了大街小巷。
不过刚一进来，娜维娅就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群混蛋，居然敢下令封锁枫丹廷水道枢纽？”
在水道枢纽站的公告栏上，一张大大的「限行令」公告是那样的刺眼。
“常务，打听到了。”
一名机灵的手下悄悄走到娜维娅身旁，俯身耳语了几句。
娜维娅闻言，眼角不断的狂跳着。
什么叫不给那群贵族上供，就连正常的贸易与工作都不能进行了？
民众失去了收入来源，为了生存，只能找银行或者商会借。
但这些银行和有能力借出款项的商会背后，正是枫丹廷内部大大小小的贵族。
不过他们在借钱这方面并没有太过分，但还是按照律法规定的最高息费来收取。
可是，大部分没有收入来源的民众，为了按时还钱，只能去找另外的银行或商会拆东墙补西墙。
进而导致这些民众逐渐变成了这群贵族手下的合法‘奴隶’。
是的，合法‘奴隶’。
在一个律法健全，科技文明发达的国度内，居然有‘奴隶’的存在。
这些锁住他们的欠款账单，即便是放在以公正着称的那维莱特面前，他也不能说出一个错字。
难怪这群民众，面对压迫，温顺得像是一只只绵羊呢。
贵族们只要拿出账单晃晃，他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是他们有错在先！
“该死！他们是想要彻底摧毁枫丹廷吗？”
娜维娅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情况必须尽快处理，拖延时间只会导致局势更坏！
她抬起头问道，“为什么会扯出这么多账单出来，难道枫丹廷封锁了很久吗？”
“这倒没有，常务。”
手下摇摇头，“封锁枫丹廷水道枢纽是因为前几天利奥奈区的血案，执律庭以防止有罪犯逃脱的理由实施的封锁。”
“而欠账的事情和募捐有关，芙宁娜大人为了替换能源设备以及治理枫丹预言中的水患，让大家踊跃捐款。”
娜维娅瞪大了双眼，“什么！？是芙宁娜大人做的？”
“没错。”手下十分肯定的点头，“那些居民和我说了，芙宁娜大人最近一直在四处公演募捐，但毕竟光靠她的力量十分有限，于是让每个街道的荣誉市民代劳。”
“呃...这...”
娜维娅想起芙宁娜的往事，这种不经过脑袋的命令还真有可能是她能够想出来的。
但娜维娅也没想到，枫丹廷内的局势居然已经糜烂到如此地步，为什么夜兰的情报中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不过，夜兰只有一个人，她还需要往返科学院与枫丹廷两地盯着老师的一举一动，毕竟那边才是情报的大头，娜维娅想到了这一点，也不好再去责怪什么。
“难怪枫丹廷的民众们不敢反，原来是这群贵族假借水神的名义在疯狂敛财，我得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不要被贵族蒙蔽了才行。”
娜维娅心中有数，不过能揭露贵族秘密，掀起舆论的方式，恐怕不能指望蒸汽鸟报社了。
出了利奥奈区镇压事件，蒸汽鸟报社不被死死盯住，除非那群贵族是真的蠢到极点。
“等下你们先到灰河找地方隐蔽起来，我去见一下提联社的主编。”
娜维娅拉了拉大衣的领子，低着头从路边小心翼翼的走过。
沿途，不时有着发条警卫巡逻，警卫们牵着警犬检查着各条通路，看起来戒备森严。
不过好在最终有惊无险的抵达了提联社枫丹分社门口，但是分社门口却站了数十台发条警卫。
“该死的，这群家伙真是一点口子都不松啊。”
为了不打草惊蛇，娜维娅只能选择暂时退去。
...
几天后。
尼科拉公爵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新闻，满意的朝着他的幕僚点了点头。
“这事情办得不错，果然啊，全都让愚人众说中了，只要封锁了舆论，那帮刁民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这不，还在外面为我们的‘锄奸’行动歌功颂德呢。”
幕僚赶紧笑着上前弯下了腰。
“这都是公爵大人您运筹帷幄，在下不敢居功。”
这种事情，他已经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熟练得很。
将伯纳一家打成了贪得无厌的贵族，并找几个‘演员’来诉说伯纳勋爵的罪恶行径，让蒸汽鸟报社前来采访。
花点摩拉收买了那条街道上的居民，再让执律庭背地里警告一番，若是不听话，那群刺头就在监狱里等着被关到死吧！
民众们只能为执律庭的秉公执法大夸特夸。
最后蒸汽鸟报社刊登了这篇不知道粉饰了多少遍的新闻，将舆论引导至对执律庭有利的方向。
“欧芙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吧？”
放下报纸后，尼科拉忽然问道。
幕僚恭敬回答，“没有呢，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在枫丹廷与我们作对是什么下场，除非蒸汽鸟报她不想办了，否则她是什么都不敢说的。”
尼科拉点头，“提联社那边也要注意一下，还有，最近盯着点这些新闻媒体，街头的巡逻也不要放松，发现有人挑事，按照枫丹律法先以闹事的罪名关起来再说。”
“明白，公爵大人。”
幕僚躬身应允，然后准备离开。
“等一下。”
尼科拉忽然叫住了他，沉吟片刻后说道：“你把我的私库钥匙给北国银行送去，就当是酬谢他们的辛苦付出了。”
“遵命，公爵大人，”
“记得，要小心行事。”
小心行事。
不光是这群贵族，娜维娅带来的人也在昏暗的灰河中小心翼翼的躲避着执律庭的搜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们都有些气馁，贵族们的舆论操作，让枫丹廷的居民们被耍的团团转，没有人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来帮助他们。
甚至还有的民众高呼‘以正义之神的名义，我要举报你们这帮妄图发动战争的罪恶之人’，逼得娜维娅不得不赶紧捂着脑袋抱头鼠窜。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明明是来帮助他们的，却被他们认为是别有用心。
娜维娅想到那群民众脸上对他们的愤恨、仇恨，还有一股悲伤的绝望，她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不懂他们了，或者说...她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这难道就是苏璟曾经教导过她和纳西妲的——民弱则国强，民愚则易治，这是站在民众的对立面上的错误做法。
不过在这种统治下的民众，对于政府的信任程度，确实前所未有的高。
只能说世间清醒的人太少，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