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心脏狠狠一抽，身体站直，凝眸直视，“聚天霜死了？”
上官英冷冷点头，“死在规则副本中，她死的时候你还在副本里。”
江耀一阵恍惚，那个能力强悍能力压封星成为会长的女人，死了？
江耀久久不能回神，他和那个女人接触不多，却是少有的有好感的人，她是个身担重任且积极向上的人，哪怕前路黑暗，她也愿意用自己的笑容驱散众人心底的彷徨。
可就这样的人，现在被人满不在乎地告知他死了。
江耀一时难以接受，聚天霜的天赋是罕见的S级天赋，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她怎么死的？”
江耀难以从震惊的思绪中抽离，他询问的语气都有些飘离。
上官英冷漠地皱起了眉，“据我调查，你们关系并不好，你这么关心这个干什么？”
江耀被上官英的冷漠一冲，他游离的情绪反而有了落脚点，“你怎么当上的会长？不应该封星来做？聚天霜刚死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找我，显然你对自己没什么自信啊。”
上官英脸色“唰”地变了，她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上位者的自傲让她都不愿意平视江耀。
“死一个人地球就不转了？可笑，我身为会长，是所有民众选举而来，行得正站得直，至于找你……呵。”
“江耀，我从他们嘴里听说了你的事迹，且你和黑教会勾搭也被我抓个现行，我邀请你喝茶是给你机会，如果你和我对着来……”
上官英没有说完，却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
江耀瞬间明白这女人是来干嘛的了，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他为能力者协会所用，不然就找理由逮捕他。
妈的，这女人绝对和李卓有亲戚关系，这心眼一家独出吧。
“好友死了没心情喝茶，如果你愿意用你的自视清高泡一杯茶，我倒是愿意用它来祭奠聚天霜。”
“只可惜，你不会放下你丑陋的面子，我也不会拿这么恶心的东西去拜访我的朋友。”
“你！——”
上官英气急攻心，她伸手指着江耀，突然冷冷一笑，“我看你能撑几时，江耀，你会来求着我加入能力者协会的。”
说完，像是怕江耀再说什么气死人的话，她快速离开门口上了保姆车，背影隐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耀看着上官英离开，他顾不得和黎望打声招呼就离开了别墅，打车去了协会。
……
“如果我们接受禾博士的理念，一旦实验成功，死亡人数将大大减少！”
“我不同意！和诡异结合，先不说有多少人能抗住诡异的精神攻击，就算成功，人还是人吗？你敢说他是人，还是一个被诡吞掉成为有意识的诡？！”
“老洪，你要不看看黑教会的死亡人数和我们的，你知不知道已经有很多人都开始动摇了！是人是诡，有活命重要吗？！”
“他们动摇你也动摇？！他们无知你也无知？！”
“是，和诡结合是能提升生存率，然后呢？你的眼界只有当下了是吗？！你去看看黑教会里有多少被诡控制的人？！他们还是人吗？！几十年后呢？！百年后呢？！还有人类吗？！”
“百年百年！你他妈别和我说这些！前线你去守！老子天天看着那些人半死不活的出来，你和我谈百年！？”
“就这个趋势！别说百年！十年人类就被诡园杀干净了！”
“可笑！诡园已经存在几十年之久，我们不还是坐在这争执吗？！”
办公室里吵的不可开交，坐在末尾的江耀一言不发，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大会，却是以外者的身份。
聚天霜的遗愿是江耀能够和协会一起守护人类，江耀沉默了很久，还是拒绝了，只是和封星各退一步，他会参与重要会议。
两方各执己见的人吵了半个小时也没吵出结果，江耀也是这一次才清晰的认识到现在的大环境。
自从升级难度后，死在诡园的人越来越多，想和诡异共存的人也越来越多，这部分人组成了自发队，取名破晓者。
他们每天在医院传播和诡异共存的好处，深挖之下发现，破晓者组织的头头，是全国最大医疗集团的儿子。
他的身份导致他的所作所为变得值得深思起来，有人被他说动，也有人觉得他就是在宣传自家的融合技术。
看着手里的报纸，江耀不得不承认人类的智慧，他们耗费二十年的时间研发出捕捉诡异的捕捉器，虽然只能捕捉最低级的诡，却能用于和人类融合，使人类拥有诡异的力量。
但因为太过离奇，几乎没有人主动尝试，大多数人是各种原因导致不得不和诡异融合。
但现在，成倍上增的死亡人数让这个无人敢开的口，一点点撕开。
会议室突然安静了，江耀回神，转头一看，大屏幕上出现了聚天霜的投影。
江耀挪了一下身体坐正，他看着屏幕中已经失去眼睛，满脸是血却依然扬起嘴角的聚天霜。
“各位，我是聚天霜，我现在，在《死城》这个副本中，我已经没有时间告诉大家它的特性，我……”
“滋……滋……”
画面突然闪烁，浓郁的黑和刺眼的血色开始混合，尖锐的电流声“滋滋”地在办公室回响，没有一个人皱眉，哪怕是电流声，也是他们奋力想留下的东西。
电流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再等结束后，画面恢复，聚天霜的脸上多了更多的血，嘴里更是不断地溢血。
她想说什么，身后的黑影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轮廓，封星摁下了暂停，立刻有人开始解析画面。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有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对封星点了点头，封星继续播放。
轮廓出现的瞬间，聚天霜脸上死气浮出，她已经放弃幻想，此刻唯一想的便是把设备送出去。
她咬着设备，双手结印，用尽最后一口气再次使用天赋，在画面暗下去之前，她说出了人生中最后的话。
“不要相信天赋！！”
“咔嚓——”
封星手再快也还是慢了一步，那身体被踩碎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会议室中。
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人在诡园死亡后，遗体被诡园送出来。”
另一个男人撑着头，沉闷接话，“会长的那句话，你们有想法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没有头绪，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的阴影里，大脑本就混沌，没有人能针对那句话做出解释。
直到时针划过十二点，封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家，回去吧，先调整一下，明天再说吧。”
齐衡率先站了起来，他路过江耀时，捏了一下他的肩膀。
江耀眼珠一动，坐在椅子上，等所有人走完后，封星和齐衡对视一眼，看向江耀。
“江耀，去我家说吧。”
封星的家没什么温馨的味道，黑白灰组成冷邦邦的美式工业风。
江耀站在沙发旁边，手抵着额头，“怎么了？”
封星没说话，拿出手机递给他，是一段视频，“这是解析出来的视频，你看一下。”
处理之后的视频声音有些刺耳，但江耀顾不上这些，他看着诡园里，一只巨大的手掌抓着一个男人。
男人他见过，是和他打过招呼很热情的一个小伙子，而此刻，这个小伙子全身骨折，瘫软成一滩垂在巨大手掌之中。
他身上淅淅沥沥地滴着血，一滴滴，在地上慢慢汇出一汪血流。
破败漆黑的环境中，一个如鬼魅般阴森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江耀，下次见面，他——就是你。”
话音刚落，“啪——”
巨大手掌突然一收，男人的身体被捏碎，炸出四分五裂的血花。
江耀呼吸一窒，他捏着手机，瞪着画面，诡园，正面挑衅他了！
封星走过来，“我们想了一下，很可能是你触怒了诡园，你方便告诉我们，你干了什么吗？”
江耀简直想笑，“我什么都没干，我什么都……”
话说一半，江耀突然顿住了，他最近可以说比刚开始老实多了，根本没有扒诡园的皮，但硬要说他干了什么。
他拒绝了接下四管药剂。
难道是因为这个？！
那四管药剂给他又能怎么样？诡园就因为这个恼羞成怒直接正面宣战？！
难道那四管药剂……有什么他没摸透的作用！？
江耀瞳孔变得厉害，良久，他抬头看向封星，“我没干什么，但从现在开始，我要干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