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神童？ 11\/11
“蒙学《千字文》中有四句话，‘学优登仕，摄职从政，存以甘棠，去而益咏’，这四句读懂了，也就知道为什么要读书了。”
胡老秀才手捋越发稀疏的山羊胡子，乐呵呵地笑着，眼神却似乎在怀念故人。
刘公公试探着问道：“老先生，想必你的爱徒高希高大人当年一定回答过这个问题，而且一定也答得令老先生满意。”
“呵呵呵，”胡老秀才又想起了高希初进学堂的情景，“希哥儿何止是答得好，连我这个老师都自叹不如呢！”
“老先生请坐！”刘公公和小三子一起将老先生搀扶到路边的一张石凳子上坐下，“想来高大人自小就是神童吧？”
“神童？哈哈哈...”胡老秀才摆了摆手笑了，“他哪里是神童，他生下来就疯疯傻傻，从来就没有清醒过，稀里糊涂地活到了十八岁。”
“高大人自小疯傻了十八年？”刘公公大感意外。
“对啊！”
“如此严重的病症，后来怎么就好了呢？”
“呵呵呵...”胡老秀才没有作答，却是一脸得意之色。
几个村民正在家门口边吃饭边闲聊，见胡老秀才与人聊得欢，便端着碗过来凑热闹。
一个有点年纪的村民，拿着手中的筷子指了指胡老秀才，对刘公公说道：“这事你都不知道吗？正是这位胡老先生治好了的。”
“啊呀，想不到老先生还是杏林圣手！”刘公公故作恭维，站起来作揖。
“哪里，哪里，一时侥幸罢了！”胡老秀才嘴上谦虚，得意的表情却越发明显了。
也没什么，他有这个资本得意。
高希的疯病确实是他治好的，他又将一个疯孩子教成了状元郎。谁能不服呢？
村民又说道：“要说侥幸，我看是没有的。希哥儿从小到大，疯傻得太厉害，多少医家都不愿意来看了，都说没救了，只有老先生你年复一年给他看病，难怪他傻不傻的，就和你亲呢！”
“呵呵呵，都是缘份，缘份。”胡老秀才享受着村民的恭维。
“那老先生医术真是高明，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治好高大人的病的？”刘公公追问道。
“我记得他惯常发病还好，吃了药，时好时坏的。只是十八岁时有一天突然大哭大闹，时而昏迷的样子，就像是鬼祟上了身。《金匮》有云‘喜悲伤欲哭，像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麦大枣汤主之’。所以急下甘麦大枣汤，总算是稳住了他的心神。这个经方妙得很，可以补中缓急，有养心安神之效......”
胡老秀才啰嗦个没完，倒是讲起医理来了，刘公公听了心急，只能笑着打断他。
“老先生...老先生...那么，高大人喝了你的汤剂就好了？就清醒了？”
“对啊，是好了啊！这事十里八乡的村民都知道啊！你不信，可以问问村里人嘛。”胡老秀才看到刘公公半信半疑的表情，以为是在质疑他的医术，心中有些不悦。
一个村民说道：“那自然是好了。你别说，希哥儿还真是一块读书的料，脑袋清醒之后，就跟着老先生读书，不出几年就考中了状元。如今我们丁家村...你看看，你看看...我们的日子，这些商铺，这些高楼啊、车站啊、货栈啊，都是希哥儿的好处。”
“对啊，对啊...”众人同声附和，胡老秀才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可是，这又跑题了，不是刘公公所关心的。
他才不相信，一个疯傻十八年的病人，突然一朝之间清醒之后就成了天才。
他见此时人多，也不便细问，便说道：“在下与老先生投缘，不知老先生可否赏脸，在下想请老先生在前面酒馆随便点两个小菜，一来想结识老先生，二来也好让我这个徒儿好好听听，也长点见识。”
“先生盛情，本不该辞，只是高兄弟家已经备了饭，原本要去的...”
“高宝？”
“哦，就是希哥儿的父亲。高家也管着村里的不少事，如今锦绣在丁家村的布料生意，就是希哥儿的兄长罕哥儿管着呢！”
“哦，那正好，倒省了我不少事。烦请老先生引见，我正好可以请高大人的父亲和兄长也一同来赏光吃席。”
“也好，”胡老秀才很有气派地向四周看了看说道，“哪位乡亲有空帮我跑一趟高家，请高宝父子到前面的酒馆吃饭，就说我要为他们引见要人。”
立即就有拍马逢迎的人凑了上来，“老先生一句话的事情，我这就去高家为你通传。”说完，一溜烟地去了。
胡老秀才无儿无女，高希这个弟子就算是他的儿子了。
高希在朝为官，很少回家省亲。就算回乡省亲，也是杂务、公务缠身，也只能匆匆拜见恩师。
高家便重新为胡老秀才盖了房子，又请了丫环仆人服侍。
吃饭嘛，早就一直在高家搭伙吃了。
胡老秀才潦倒一生，老了、老了，倒枯木逢春、时来运转，凭着教出了高希这个高徒一飞冲天、名利双收，老来有靠，羡煞外人了！
酒馆的伙计见胡老秀才来了，赶紧跑去通知掌柜。
掌柜满脸笑容，小跑着出来迎接，搀扶着胡老秀才往里走。
“老先生，你有好些日子没来我的小店了。你今天满面春光，定是有喜事，二楼最好的雅间已经给你备下了，我扶你上去。”
“掌柜的，这位先生是从京师来的，做大生意的，与我投缘、谈得来，叫你们厨房拿出好手艺，别丢我们丁家村的脸。”
“呵呵，老先生说的是，定然卖力的，你老放心。”掌柜万般殷勤。
“一会儿，高家父子也要来，你叫伙计看着点。”
“啊哟，不得了，状元公的爷和兄长也要来，我要赶紧叫人准备去。”掌柜听了，急了起来。
“你们还不知道吧，才不久前高希高大人因为金山卫平倭有功，圣上下旨升了官，还封镇倭侯的爵位呢！”刘公公说道。
“啊呀，不得了，小的先在这里恭喜老先生了。”掌柜和伙计们都抱着拳向胡老秀才恭贺。
胡老秀才更加喜上眉梢：“呵呵，好好，一会儿叫人给你们发红包。”
一会儿，高家父子也到了。
刘公公见了高宝父子便起身拱手，“在下见过老大人、高公子。”
“见过刘先生。”高宝看了一眼刘公公，心里升起一丝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