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就要了朕的命了？”永乐皇帝不知何时乐呵呵地走进来了。
“参见陛下。”高希跪下行礼。
“父皇”。朱高炽拱手施礼。
“行了，高希，刚才朕还听见你呼朕为‘郑大伯’，怎么这会子倒正经起来了？”
永乐皇帝最近心情大好。
北征大捷，一举解除北部瓦剌边患，还设立了忽兰卫。
辉特部在北征之初已经上书要求内附，如今也设立了阿尔泰卫（辉特部游牧活动的范围在阿尔泰山一带）。
尤其是这个高希，能文能武，这次也没让他失望，是北征的头号功臣。
北征回来后，他只在朝堂议事时，见过高希，还没有私下会过面。
今天第一次与高希私下谋面，看着倒越发亲切了。
“父皇，四弟想问你借钱。”朱高炽放低了声音，试探性地说道。
“四弟？”永乐皇帝还是第一次听到朱高炽这样叫高希。
“哦，父皇，儿臣说漏嘴了。”
“这是怎么回事？说说看。”永乐皇帝嘴角带着笑意，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听语气只是有些好奇。
“当初高希救了微服出游的瞻基，为表谢意我请高希吃饭却一见如故，便约定私下里兄弟相称。刚才只有我和他俩人，父皇来了，一时没改过嘴来。”朱高炽解释道。
“他私下里还叫我郑大伯呢？倒也无妨。他于瞻基有恩，又一心一意辅佐你，如今又是你詹事府的詹事，私下里关系亲近一些倒也无妨，只是公开场合还是要严守君臣的分际。”
“是，谨遵圣诲。”朱高炽和高希同声应道。
“还是说刚才朕刚进门时的话题，什么就要了朕的命了？”
“呵呵，父皇说笑了，这天下谁敢要父皇的命。只是因为现在皇家锦绣超市工程，遇到了一些麻烦，故而四弟前来求援来了。”
于是，朱高炽将刚才与高希商议的一番话原原本本地向永乐皇帝说了一遍。
“嗯...”永乐皇帝听了，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搞这件事的人，目标是东宫，搞成了谁获益？汉王、赵王，八九不离十。
他看着朱高炽，当初立他为太子的时候，他胖乎乎的，行动起来都困难，哪里像自己一点点？
比起汉赵二王外表上的英明神武，见朱高炽则更觉形象不堪了。
可是这几年，自从高希开始辅佐他，太子的进步和变化是显着的。
他常年坚持晨练不辍，如今身体结实、行动敏捷，他暗中观察越发觉得朱高炽开始显露出王者气象。
在不知不觉中，他开始接纳朱高炽成为自己心中真正瞩意的太子了。
特别是这次北征，可以说是完胜，死伤人数少不说，还收服了瓦剌部众的人心，设立了羁縻卫所二处，带回了优质蒙古种马和大明急缺的优秀养马师。
说心里话，让他永乐皇帝自己去北征，也很难做到这些。
而汉王呢？数他会打仗，这次北征却一无所成，还在他“保护”下眼睁睁看着皇太孙被马哈木虏了去，这实在令永乐皇帝大失所望。
现在汉王和赵王又来搞事，他很生气，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那就照希哥儿说的，朕借你钱便是。”永乐皇帝说道。
“啊？父皇...”朱高炽没想到永乐皇帝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炽儿，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你是不是在心里骂父皇是‘铁公鸡’？”
“啊，儿臣不敢，儿臣绝无此意。”
“呵呵呵...”高希听着笑了起来。
“希哥儿，你笑什么？趁朕心情好，还不快说你要向朕借多少银子，一会儿朕改主意了，你就自己想办法去。”
“臣先谢过陛下了，暂借五万两。”
“嗯，”永乐皇帝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但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因为心痛才“嗯”了一下。
“四弟，那我再借你三万两，应该够了吧？”朱高炽说道。
“差不多够了，还差一二万两，我自有办法。我已经让锦绣松江总号那边紧急调十万两银子过来应急，不日便可将郑大伯和大哥的这两笔银子还回来。”
“好好好！”永乐皇帝听到高希这样说，心痛的感觉瞬间消失，咧嘴笑着连声称好。
“话说回来，四弟，如今有人盯着股交所向超市项目提供资金支持这件事，就算这次的难关过了，以后怎么办？超市项目什么时候才开业赚钱呢？”朱高炽问道。
“我正要说说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不等到开业和赚钱，我们就能赚钱了。”高希答道。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永乐皇帝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锦绣超市花了二十万两银子了，现在还在建设中，怎么赚钱？
“私募出售股权。”高希说道。
“...”不用说，永乐皇帝和朱高炽当然都没听懂。
“打个比方，我们将锦绣商号的股票在股交所公开出售，这就是叫公募股权。但在股交所上市的商号，必须要有一定的经营年限，有连续多年不错的经营业绩。像锦绣超市这样的商号，还在建设中，它的股票肯定不能在股交所上市，但我们可以招募愿意购买锦绣超市股票的人。”
“会有这样的傻子？”永乐皇帝觉得高希在“意淫”。
“郑大伯还不知道吧？现在锦绣超市这个项目一共有四家股东，除了锦绣商号、郑大伯、大哥，还有一位...是咸宁公主殿下。”
“咸宁？咸宁什么时候买了超市的股票？”永乐皇帝确实有些吃惊。
“一年多前，咸宁公主与琬琰一同来工地看我。当时公主看了超市的规划，问了将来盈利的前景，便出手两万两银子，买了一成的股份。算下来，她倒是第二大股东呢！”
可不是吗？咸宁公主是真金白银投了两万两白银。
永乐皇帝和太子是以土地出资方式作价两万两白银入股，他们各自的股份比咸宁公主少了一半。
“这傻丫头，钱挺多，胆也挺大。”永乐皇帝笑道。
“我们不通过股交所，却直接向咸宁公主出售股份，这就是私募股权。只要有人像咸宁公主一样，认为将来超市能赚到钱，他就愿意买超市的股份，将来便可以分红利。”
永乐皇帝懂了，说来说去，就是换一种方式卖超市的股份，从而筹集资金。
“除了朕和太子当初被你忽悠，还有咸宁那个傻丫头送上门，如今锦绣超市陷在‘缺钱’的传闻中，谁还敢买超市的股份？”永乐皇帝不以为然。
高希也没指望永乐皇帝一下子就想通这件事，反正他已经答应借钱帮高希渡过难关就行了。
永乐皇帝起身：“朕还有事。希哥儿，听说你生了两个胖儿子，改天带上进宫，让朕和吴妃看看。”
“是，恭送陛下。”
“恭送父皇。”
看着永乐皇帝远去的背影，高希说道：“大哥，送银子的事，务必放出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