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很平常，并没有任何要窥探隐私的意思。
离婚这事，其实不是她从任何人那里知道的，而是猜的。
简单的闹矛盾，不至于让厉泽聿这样的人变化这么大。
她很清楚厉泽聿这样的人，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一个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
他早就习惯被人捧着，被人喜欢，被人追着跑。
这婚一离，人一走，不习惯了，才知道一个人多重要。
更何况，虞念念早就搬出她和厉泽聿住的地方，在厉泽聿喝酒到十点之后不回家的时候，再也没通过电话关心他。
即便厉泽聿好面子不说，她也猜到了。
关于两人离婚的事，虞念念内心从来没有想过隐瞒，所以沉烟提出的时候，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摇摇头。
“不是离婚之后我变了，是婚姻把我改变了，我现在只是把自己找回来了而已。”
“那就祝你找回自己。”
沉烟把剥好的一碗虾仁推到虞念念面前。
虞念念把一碗烧烤给她递了过去，大半都是肉。
相视一笑。
这是两人第一次单独出来吃饭，准确来说，在今天之前，两人只能算见过几面不熟的泛泛之交。
抛开沉烟是她因为厉泽聿而认识的朋友，虞念念此刻挺喜欢她的。
她很爱这种烟火气，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放下戒备警惕，也能坦然的聊自己的过去。
晚风吹去丝丝热意。
她一直以为厉泽聿身边的人，个个都和他一样，挑剔又‘精致’，看不上他们这些俗人的爱好。
没想到沉烟很不一样。
“今天谢谢你。”虞念念拿起一旁的啤酒罐，“心情不错。”
原本只是单纯的吃个夜宵，交个朋友，表达歉意，多个人脉。
人活着嘛，多朋友多一条路。
相处下来，她发现沉烟还挺有意思。
沉烟跟她碰了杯:“不客气，希望你别因为厉泽聿，跟我生分了，以后心情好，或者不好，都可以约我出来吃夜宵。”
虞念念只是笑。
两人都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沉烟喊了代驾。
“先送你回去？”
“去临镜苑吧。”
时间不早了，她又喝了酒，虽然不多，但被家里人知道肯定又要担心操心。
给胖姨发了消息，她在车上闭目缓了缓。
沉烟也没打扰她，低头发消息。
把人送到临镜苑门口，她才抬头跟虞念念道别。
“回家喝点蜂蜜水，早点休息，下次见。”
和沉烟挥手道别，虞念念缓步进了小区。
小区内一路明亮的灯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嗡嗡’两声，从她的小包里传了出来。
之前她发出去的消息，张媛回复的有点慢，此刻已经将近十二点，她才收到回复。
【小虞，也要感谢你，之前去chu.YZ吃的那顿饭大家都很感谢你，今天忙太晚，下次我请客，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时候，我们一起聚聚。】
虞念念回了句好。
关于张媛以及大家对她如今的态度，虞念念早就已经料到。
不然她用了这么大一个人情吃的饭，不是白吃的。
收了手机，虞念念刚出电梯，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她眨了眨眼，只是喝了一点酒，理智还在，不算晕。
越走近，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厉泽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便也转过身来，看向逐渐靠近的身影。
他猜到她会回这里。
以前偷偷在外面吃夜宵怕被他发现，她也是这样，躲到这里来。
以为他不回家就不会知道她去外面住了。
虞念念走到门口。
跟厉泽聿中间就差一个人的距离。
她拿着门卡没动。
灯光下，她娇小的身影被他高大身形笼罩，就像他从后背将她抱在怀里。
可也只是像。
“有事吗？”
她语气淡然，没有太多情绪，是很寻常的态度。
可对他来说，有了曾经温柔的对比，这不是一般的冷淡。
厉泽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
“你喝酒了？”
虞念念微微侧身，露出半张脸，似是想到什么，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影响到你了？”
她话里明显就是在说，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没资格管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厉泽聿忙解释，生怕她误会。
他只是想关心她，不是在指责她。
他知道她不爱自己纠缠，既然来这里，他就找好了借口。
今天一天，不是大秀那么多人的场合，就是她和别人出去吃饭了，他都没机会单独近距离的看她一眼，跟她说句话。
“下周是爷爷生日，就算你不是……”后面的话厉泽聿说不出来，他把那句话咽了下去才道，“爷爷也希望你能回家陪他过生日。”
“我知道了，会去的。”虞念念推开门，身体挡在前面，显然是一副警惕，怕他的架势，“还有别的事吗？”
厉泽聿看着她防坏人一样防着他的姿势，只觉得喉间一片苦涩。
他摇摇头，往后退了两步。
虞念念松了一口气，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她微醺，脑子转的不快，要是真的争执起来，面对这么一个比自己力气大出不知道多少倍的男人，肯定扛不住。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纠缠。
或许这是好事。
家里所有东西都换了新的，虞念念烧了水，打开没用过的蜂蜜罐，泡了一杯。
洗漱完出来温度刚好，她喝完蜂蜜水就打算睡了。
一天下来，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
小区外，直到看到虞念念所在的房间灯都关闭，厉泽聿才上了车。
……
清晨，鸟鸣啁啾，此刻的白噪音反倒是最好的助眠神器。
虞念念本想睡个懒觉，可惜没有机会。
早上七点，手机铃声代替了鸟叫声。
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胖姨打来的电话。
刚把手机接通，就听到胖姨慌乱不知所措的声音。
“大小姐，你还在自己的房子那边吗？”
虞念念立马清醒过来，正个人翻身起了床:“怎么了？”
“家里应该是出事了，刚刚夫人打电话过来，让我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我……”
“没事，别着急，你慢慢说。”
她语气出奇冷静，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这一天不过是早晚的事。
“她让我把能收拾的衣服和私人用品都收好，说是这两天可能要搬走。”
胖姨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在她认知当中，事情还有缓和余地，就像以前那样，虞锦程和阮娴总是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