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涛微微点头，并没有停止讲述。
“校长作为道门布道天下的重要人选，教导过的人，远不止这么多。”
“小辰京父母那辈人，几乎都离不开董校长的教导，说一句门徒万千，绝不过分。”
“这些人也没有辜负校长的期望。单单灵觉境界的高手，都出了二十几位！”
“但是.....”
他微微停顿，神色忽然变得有些黯然。
“虽然他们崛起的速度很快，可死亡的速度更快！”
“妖兽无需繁殖，数量要多于人族百倍！王级凶兽同样层出不穷！”
“初与妖兽交手的那些年里，一批人接着一批人的陨落。”
“董校长总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慢慢地，他就很少教授学生了。”
辰京微微低头，他能理解师父心中的痛苦。
看着付诸心血教授的学生一批批陨落，谁还敢再付出太多感情呢？
周鸿涛还在继续着。
“原本校长的情绪还是稳定的，温和而坚定。”
“可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让他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变成了如今偏执而疯狂的性格。”
穆夕瞪大眼睛立刻追问道。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鸿涛长长叹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当年我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半大小子，被牢牢保护在学校里，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只知道，那天之后，天象城下了很久的雨......”
“是血雨.....”
辰京眼神再度变得恍惚。
“我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汇聚在了辰京身上。
辰京低着头，用极度沙哑的嗓音讲出了他在幻境中看到的一切。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有评价，无法理解......
“原来竟是这样.....”
许久之后，周鸿涛接着辰京的故事讲下去。
“那天之后，天象城高端战力死伤殆尽，实力一落千丈。”
“原本兵分两路北伐而上的两支队伍，也尽数回归，继续守护天象。”
“而离去的那七十万军队，我从未听到过他们的消息，也不知去了哪里。”
“只知道校长归来之时，沈大人也跟在后面回归了天象。”
“再后来，我就未曾见到过校长出面了，哪怕刀皇大人与沈大人战死那天，我也没见到他出山。”
“想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天象人族彻底失望了。”
周鸿涛轻柔地抚摸着床上睡熟的婴儿，脸上这才多了几分笑容。
“再次见到校长之时，就是剑王找到我和欢欢，希望能用孩子打开校长的心结。”
“那时候，小穆夕也差不多这么大。”
“一开始校长还不愿意养，可剑王也真是心狠，硬生生把小穆夕丢在校长密室门前一夜！”
“我和欢欢心疼不已，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还好校长心软，最后还是被迫接受了。”
“小穆夕也不负众望，让校长一点点恢复了正常的心态。”
“才有了后面肃清天象的布局。”
周鸿涛难得地一本正经，将故事讲完，目光放在甜美少女身上。
“也不用太担心校长，只要你还在，你们还在，他就一定会在。”
此时完整知晓一切缘由的辰京，才真正能够理解师父的内心。
付出全部真心的学生，一个接一个地陨落。
他心里的悲苦早就已经难以言喻。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让他坚持下去的希望，忽然间在他心中狠狠扎了一刀！
付诸全部心血的学生，陨落殆尽！
他开始隐忍，变得偏执而疯狂，设下了一系列狠辣至极的布局。
从二十多年前陨皇计划的隐忍，到肃清天象之时的凶残，甚至还有前几日民众闹事之时的狠辣。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城头挂着的那些可爱的学生们......
复仇......
他好似很久之前就已经忘记了为何守护天象。
当面对一小那些可爱的人儿之时，他好像才真正找回自己，重新变回慈眉善目，温和可亲。
妖皇陨落之后，大仇得报的他，脸上虽然多了几分笑容。
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眼底深深隐藏的愧疚与悲痛。
“也许在师父的内心里，害的师兄陨落的是他，害的屠皇大队神魂皆陨的也是他！还有拓荒小队，二十万将士！”
穆夕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掩面痛哭。
周鸿涛神色黯然，轻轻叹气道。
“我其实很早就猜到了，校长强撑下去的动力，就是解救落痕小队，之后斩皇！！”
“也许是叶龙的到来，给了他足够的信心，才将所有计划提前。”
“而今，他战斗下去的目标，都已经达成了。”
“刀皇大人与沈大人也回来了，一小也不需要他来守护了，所以内心才会感到如此迷茫吧！”
说完这一切，周鸿涛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校长竟然会纠结要不要守护天象，也挺令我意外的。”
“毕竟如果是一年前的校长，谁要是跟他提这事，他能把开口之人的皮都给扒了！”
他突然看向辰京。
“所以，现在的压力就在你们身上了。”
“帮校长找回战斗下去的目标！”
辰京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迅速点头。
“义不容辞！”
他迅速拉起身后还沉浸在董秦然故事中的几人，向门外走去。
周鸿涛没有起身，似笑非笑盯着几人的背影，轻声呢喃。
“一石二鸟！”
“这招到底是谁想出来的？真是高明！”
身边熟睡的婴儿此时突然醒来，扯着柔嫩的嗓子放声大哭。
周鸿涛赶忙抱起孩子，小心翼翼地哄着.....
辰京带着穆夕几人走出小院，一双妖异的眼眸闪烁者坚定。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首先我们自己要想清楚为什么。”
“走吧，我们就去看看这天象城，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么多人为之悍不畏死，前赴后继！”
一行四人，就这样踏上了探索天象城的旅程。
他们刻意保持低调，融入这座城市的日常生活，品味普通人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