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琪郡主和钟大爷，循着那个脚印往前走。
柳青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心里琢磨着脚印的来源。
他感觉这脚印，有点像人的。
人能走山路？
柳青的脑海里冒出来一种奇怪的想法：这是个妖？
妖精，可以化作人形。
妖的寿命极短。
他们修炼千年或者万年，也化为人形。
可是，他们变幻的容貌，和普通凡人没区别。
妖和人类，同时存活。
这就像人族和兽族、禽鸟族一般，都属于智慧型的族群。
他们的修炼，和人一样。
妖修炼，要比人更加艰苦。他们吃的食物，也和人类截然不同。
除此之外，妖修炼的速度也缓慢许多。
“不知道这脚印，是妖还是人？”柳青想。
他们在密林里穿梭。
越是往里走，林中树木愈茂盛，遮天蔽日。
柳青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恐慌。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当初在古梅山上看到的那幅画。画卷上的山峰，是这样的景致吗？
“我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他暗忖道，“难道说，这古梅山，还隐藏着某种玄机？”
思琪郡主也觉得气氛诡异。
她的脸色微冷，轻声提醒道：“钟叔，你看周围的树。它们像是一棵棵巨石。”
钟大爷抬眸四周。
他看到，果然是巨石林立。
这些巨石，都是圆形的，高约丈余，粗约半丈左右。它们错落分布，并排排列，给人一种巍峨厚重之感。
思琪郡主又道：“我看过《山鬼》，《山鬼》里的古梅山，和咱们脚下的地方，差不太多。”
钟大爷的眉宇凝起。
“我去看看。”钟大爷道。
他站定脚步。
柳青和思琪郡主都看向了他。
“钟叔.....”柳青欲言又止。
“不要紧张。”钟大爷笑笑，“咱们再绕回原先的地方。”
柳青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他和思琪郡主折回，走了半晌才找到了他们的马车。
他们回到了原地，柳青松了口气。
“走吧，咱们回去！”思琪郡主道，“钟叔，咱们先去见小山。”
钟大爷道是。
思琪郡主翻身上马。
她的马术很娴熟。
柳青也不逞多让。
他骑着马，跟随着钟大爷和思琪郡主。
走到了傍晚时分，他们到了一片竹林。
林间幽静，虫儿鸣啾。
钟大爷拉动缰绳，驱使骏马进入竹林。
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出现在他们视野里。
小溪里的水，清澈见底，宛若镜子，倒映出几人模糊的影子。
“到了！”思琪郡主指了小溪道。
钟大爷道是，拨转了马头，顺着小溪往前。
小溪弯曲，最终汇聚到了一座矮小的小土丘前。
钟大爷牵引缰绳。
小土丘上，有个黑漆漆的窟窿，里面有红色的火焰。
火焰燃烧。
柳青看到，这些火焰，居然能够吸附在树干、树叶上面，让树木生长。
“这火焰，是妖气所致！”柳青想道。
他心里猛烈跳动起来。
“是小山的洞穴？”柳青问。
钟大爷点点头。
柳青心潮澎湃。
他恨不能冲进去，把山洞里的妖怪杀死。
“钟叔，小心有诈。”柳青忍耐住冲动，低声道，“这山林阴森。”
“嗯。”钟大爷道。
钟大爷的手掌，按住了柳青的肩膀。
他体内的灵气，渗透进柳青的筋脉里。这股子灵气，暖烘烘的，像热流。
柳青感受到这股气息后，心情平复下来。
他们继续顺着小径往山上走。
越是接近山顶，越是寒冷。
柳青浑身颤抖，感觉自己的肌肉好似冻僵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小心。”柳青叮嘱钟大爷，“咱们可能遇到危险了。”
钟大爷道：“我们俩都会武功，不怕什么危险。”
柳青不吭声。
钟大爷的话音刚落，从山上滚下来无数的巨大石头，朝着柳青他们砸下。这些巨石块头极大，且沉甸甸的，砸下来势必惊天动地，让人避无可避。
钟大爷将柳青护在怀里。
思琪郡主飞掠上空。
柳青则紧挨着钟大爷。
两人躲闪。
他们的马，嘶吼起来，疯狂挣扎，蹄子刨泥。
思琪郡主腾跃的空隙中，抽出了鞭子。
她挥舞鞭子，击飞了数颗巨石。
这些巨石，被击飞，纷纷坠落地上。
钟大爷抱住了柳青。
他们俩都跌坐在草丛中。
“啊……”思琪郡主叫了一声，她的手臂被划破了。
钟大爷忙掏出药粉，给她包扎。
伤口不算深，只需要涂抹上药膏即可。
柳青看着，有些发愣。
他的眼睛，盯着思琪郡主手腕处的鞭痕，目光灼灼。
“阿哥？”钟大爷喊了声，“你怎么了？”
柳青没有理睬他。
他的目光仍是停留在思琪郡主的伤口处。
“这是什么？”他喃喃说道，“我怎么觉得好眼熟？”
他努力去思考，脑海中却一团浆糊，什么东西也记不起来。
钟大爷笑骂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柳青收敛心神。
他们继续赶路。
一行人到了古柏山山洞门口。
小土丘旁边，有三个年纪较长的老妪，正在打盹。
她们睡觉，嘴巴闭得很紧。
柳青注意观察，发现她们的脖颈处，有一条红线。红线如蛛网，覆盖全身，就像纹身。
她们身后的古柏，枯黄而坚硬，树皮斑驳。
钟大爷带着众人，敲响了山洞口。
过了好半晌，小土丘的另一侧，传来了沙哑的嗓音：“进来罢。”
众人依次进去。
里面空荡荡的，一尘不染。
一位老妪盘腿坐在蒲团上。她的双眼，已经完全瞎了，脸上爬满了皱纹。
她的容貌，像个孩童。
她看到了柳青，并未吃惊，反而露出欣慰的神态。
“你来了。”她用那种苍老的嗓音说道。
语调轻缓。
仿佛，她知晓柳青今日会来。
柳青躬身施礼。
小山娘娘抬眸望了眼钟大爷，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
然后，她又移开了目光。
钟大爷道：“小山姑娘，我这侄儿不懂规矩，冒犯了您。他这趟来，就是求您饶恕。”
小山娘娘道：“念在钟大侠你的薄面上，饶他性命。但是，他的腿断了。”
“小山姑娘，他的腿已经好了。”钟大爷道。
他说话的时候，柳青一直跪伏着。
他的膝盖磕得生疼。
他咬牙支撑着。
“你的胳膊肘，断了一根骨头。”小山娘娘说话的同时，伸手抓了柳青的胳膊。
她的速度奇快。
快到柳青还没反应过来，胳膊上已经痛麻了。
小山娘娘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碧绿晶莹。她手指捏住了柳青的胳膊，稍微一扭。
咔擦！
“啊……”柳青惨叫起来。
小山娘娘把柳青的骨头掰断了。这种疼痛，钻心刻骨。
柳青的额头冒出汗珠。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