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李明达开出的这个价码石天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空白折扇的作坊现在已经开始批量生产了，用不了几天，长安城内就会有折扇售卖。
空白折扇没啥技术含量，用到的材料也普通，一把折扇的成本也就在十几文钱，其中，扇面的宣纸还占了一大半。用几十文钱请李明达为他画一幅扇面，怎么看都是赚了。
可是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不管是赚了多少，你都得得让对方感觉你赔了，这样生意做起来才能长久。
“一换四肯定不行，那样我就赔大了。这折扇可不是用普通的竹子制作的，而是用名贵的小叶紫檀和金丝楠木制作的。
这样，一换一，你给我画一幅扇面，我给你一个空白折扇，你看这样可好？”石天一脸肉疼地说道。
虽然金丝楠和小叶紫檀在这个年代不缺，可是这个年代交通不便，想要从南方运回这些木材，那花费肯定是小不了的。
运输成本高，导致这些名贵木材的价值也就相应的提高了。能用得起金丝楠和小叶紫檀的，也只有皇家和那些王公贵族了。
当然，石天这些木材可没花钱，那都是之前装饰酒楼后院包间时，用酒楼的钱买的木材。后来木材没用完，剩下的那些边角料石天就顺手带走了。
制作折扇用不到什么大块的木料，有那些边角料也就足够了。酒楼有小荷在盯着，中饱私囊这种事情，石天可不敢当着小荷的面做。
可是这点边角料，顺手带走也就带走了，即便是小荷，看见了也说不得什么。
一换四的价码，石天完全可以接受，之所以开出一换一的条件，石天只是给李明达一个心理安慰，让他觉得自己占了便宜而已。
只要李明达再次开口，石天也就顺势答应了。用几个空白扇子，换东当朝公主的墨宝，怎么算都合适。
可是李明达终究还是年轻了，石天一开价，李明达就直接还价道：“一换一肯定是不行的，折中一下，一换二。我给你画两幅扇面，你给我四把空白折扇。”
四把折扇是李明达的底线，石天带的折扇也不多，一换一的话，石天的折扇不够，她得不到四把折扇。可是开价太高，她也怕把石天给要跑了。
大唐识文断字的人是不多，可是石天在国子监中，书法是必修课，每天都要练的。国子监里的学子，字写的好的并不缺。万一买卖谈崩了，石天去找国子监的夫子或者学生给他画扇面，自己可就亏了。
听到李明达开的这价，石天内心窃喜。原本打算画一把扇子就可以的，这样一来，就可以让李明达帮自己画两把了。
至于找国子监的夫子或者学生画扇面，那肯定是不行的，他们的字再好，也比不上一个公主亲自画的扇面有面子不是。
“一换二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每把扇子，正面写诗，背面作画。而且还要诗画对应。”跟李明达玩大聪明，石天可能不是对手。可是玩这种小聪明，石天还是能轻易忽悠住李明达的。
写诗李明达尝过，可是相比《月下独酌》这种水平的诗，李明达的诗就拿不出手了。
“你作诗，我负责写，写完之后我会依诗作画！”坊间传闻《月下独酌》是石天偷取的孟游的诗作，这件事情她李明达也有所耳闻。之前她说找石天有事，就是为了求证这件事情。
两幅扇面，最起码要两首诗，如果石天能作出两首精典的诗词，想来这事孟游诬陷的可能性就大一些了。
如果是孟游诬陷，不用石天出手，她李明达就不会放过孟游。
《月下独酌》是她在李泰的诗会上展示出来的，这里面牵扯到一个亲王和一个公主。而且，这首诗他还在父皇的母后的面前吟过，如果这首诗真是石天剽窃的，那丢的可就是她的脸了。
见李明达答应下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石天当即就要李明达开始书写扇面。
“这第一个扇面就写一首《临江仙》吧！字数有点多，你先找张纸记下来，然后酝酿一下情绪再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除了义务教育时学的那些诗词之外，石天会的诗词并不多。之所以能背下临江仙来，也多亏他看了一半的《三国演义》电视剧了。
其实除了《临江仙》之外，石天最喜欢的还是千古第一骈文《滕王阁序》。
可是这首骈文太长了，而且那个喜欢建房子的滕王还太小，天天跟李明达抢糖吃，现在写出来也不太合适，还是把这首骈文留给现在还是分子结构的王勃吧。
一首临江仙念完，李明达写的酣畅淋漓。其中看淡红尘俗事的境界李明达达不到，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懂这首词的优秀。
但凭这一首《临江仙》，李明达就知道，这样的词句不可能出自那书呆子孟游。
相比孟游，石天会的东西多，能制造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说，还能跟父皇谈古论今，是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
石天和李世民通宵畅聊的事情李明达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但是李世民是何许人也？一般人可入不了他的眼，也不可能跟他聊上一夜。
“这首临江仙写完了，你看下可有错处？另一首你打算写什么？”李明达将写着临江仙的宣纸递给石天，让其校正一下。
第二首诗李明达可不想写《月下独酌》，石天既然能拿出临江仙，想必还能拿出别的诗句。《月下独酌》她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如果能再得到这么一首传世佳句，那无疑是最好的。
不过天不遂人愿，石天可没打算再作新诗。
来之前，他也只准备了一首《临江仙》。让李明达写诗，石天还是很谨慎的，如果来一首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万一让李明达会错意了，非自己不嫁，自己到时候找谁哭去？
“那就写《月下独酌》吧！”想了一下，石天一时也想不起适合的诗词，于是直接让李明达用《月下独酌》作一幅扇面得了。
一听这话，李明达不干了。《临江仙》已经把她的情绪酝酿出来了，现在却拿一首之前的诗词来打发她，她肯定不能答应？
“《月下独酌》的字太少，会有大片留白，不好看，还是作一首别的吧！”《月下独酌》意境太过孤独，李明达并不喜欢。她也不想石天总是这样忧郁。
“字数不够就多写两句。月下独酌可不是只有这两句，这首诗一共七句，你背诵的那只是前两句。我把后面的几句读出来，你记下来，一会写到扇面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