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文迪许庄园。
远处的天边，一股温暖的魔力在靠近，阿塞斯似有所感，微微眯起眼眸往窗外看去，一只蓝色的凤凰穿过窗户，施施然落在窗台，歪过脑袋。
这只凤凰眼熟又不太眼熟。
阿塞斯学着凤凰歪了歪脑袋，端详凤凰的鸟脸和鸟嘴，乃至全身。
邓布利多的凤凰他见过，好像没有这只那么……胖。
心念一动，他挑眉，唇边恰到好处勾起礼貌的笑，“盖勒特？”
凤凰高傲点头。
一支笔从阿塞斯手中飞出，穿过凤凰的脑袋，掉到窗台外。
不能凝聚实体。
阿塞斯幸灾乐祸弯起眸子，看来格林德沃要输给邓布利多一辈子了。
“砸不到我也笑？你有病？”蓝凤凰扑动翅膀，格林德沃的声音从它嘴里流出，带着极其鲜明的个人特色。
闻言，阿塞斯敛去笑。
“我只是想到我要有弟弟妹妹了，有点开心，没有笑你的意思。”
不加最后一句还好，一加上最后一句就显得格外阴阳怪气，凤凰反映主人的情绪，整个鸟身又大了一圈。
阿塞斯惊奇端详凤凰肚子的游泳圈，欲言又止，“你这个守护神……是不是应该减肥了？我记得邓布利多的守护神比你小了整整一圈。”
“你才胖！你全家守护神都胖！”
凤凰扭动胖乎乎的身体，扑棱扇动翅膀，气势汹汹朝阿塞斯飞来，嘴里还不断吐出格林德沃的反击。
阿塞斯无所谓格林德沃怎么骂。
反正他们的守护神都不胖，也不可能发胖。
比起被骂，他对胖乎乎的凤凰守护神更感兴趣，这看起来很好解剖。
“实话告诉我，盖勒特，你到底怎么弄出一只那么……丰盈的凤凰当守护神的？看着真喜庆。”
听到一个个和胖挂钩的形容词，凤凰身体又气大一圈。
“你才胖！你才丰盈！你才喜庆！这明明叫做健壮！！！”
“好好好，你说健壮就健壮。”阿塞斯敷衍应付格林德沃，顺手抽出一封信，拆开扫几眼里面的内容。
来信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家族，信中话里话外都是想要投诚。
早不来晚不来，在食死徒勇闯翻倒巷的时候来投诚，想的还挺美。
阿塞斯眼含嘲讽，笔下写出的回信却带着与表情截然不同的温和，每一句都有理有据、进退有度，既不会让自己吃亏，也不会让对方陷入死境。
信的最后是一连串感谢，他掠过那些花体字，签上自己名字，一边签一边问：“你来找我，找我有什么事？”
格林德沃这才想起来他来找阿塞斯是有正事。
凤凰感知到主人情绪的转变，身上忽然水，肥嘟嘟的游泳圈不见，看起来和邓布利多的凤凰更像了。
阿塞斯觉得神奇，多看了两眼，然后就看到凤凰扭着屁股走过来问他：
“你送给阿尔那张卡片是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有点辣眼睛，但是又有点好玩。
阿塞斯的视线粘在凤凰上，心不在焉回答格林德沃的问题，“一个小小的惊喜，你会喜欢的。”
“我会喜欢的？”格林德沃小声重复，瞳孔骤然紧缩，惊喜万分道，“你是说……那件事？”
“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没奖励。”格林德沃鸟眼瞪那么大，想也知道不可能给他摸，阿塞斯干脆起身开窗送客 “我还有事，恕不远送。”
得知喜讯，格林德沃心情好，不和阿塞斯计较，卖力扇动翅膀，落在窗台，仰头看阿塞斯。
“有件事，我想得告诉你。”
他停顿了几秒，声音带着无奈。
“你父亲找到我，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全部猜到了，但是我能告诉你，最起码，他猜到你可能会面临危险。
而且据我所知，他在德国拜访了很多血缘魔法研究者，询问巫师成年后，父母留下的血缘魔法还有没有用，也许他们想用血缘魔法作为你的后路。”
其实阿塞斯多多少少也发现威廉和安娜的一些异常了，只是他不想主动打破难得的平静和谐。
倦怠捏了捏眉心，外面阳光灿烂，透过窗也洒在身上，可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好似站在深渊面前，凛冽的寒风直往心口灌，整个人凉得彻底。
“是我的错，让他们担心了。”
这种事哪有对错之分。
格林德沃仔细端详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幽幽叹息。
“值得吗？”
值得……吗？
阿塞斯闭着眼，轻微仰起头，任由阳光打在脸上，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和心跳声。
跟随心跳声，他说出唯一的答案。
“如果没人给他选择，那我给。”
明明是答非所问的回答，格林德沃却是怔愣在原地，失了语，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这不算答案”。
“非要用值不值得来衡量吗？你那么肤浅？那你对邓布利多的感情该不会也要看值不值得吧？ ”
阿塞斯哂笑，指尖勾住衣领，轻轻扯了一下，露出锁骨。
松开领口好像脱去面具，他站得更加随意，懒散靠着墙，视线远眺，遇到刺目的光，便微微眯起来，声音在光照里也多了几分温度。
“很可惜，我是精于权衡利弊的斯莱特林不假，但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没办法用值不值得去衡量的，我只知道，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要是你非要值不值得作为答案，我只能说没有比这更值得的了。”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他在乎的人不多，能给出去的东西数量也有限，现在只求“顺遂”一词可以融入魔药大师的后半生。
阿塞斯眉眼低垂，阳光加身，桃花眼弯起的弧度温柔得让人不敢直视，格林德沃“啧”一声，牙有些发酸。
“你小子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你认为值得就值得，反正又不是我失去唾手可及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