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窖，斯内普坐到办公桌前，脑海里还在想着小巴蒂.克劳奇的事。
有那么一个狂热的食死徒在霍格沃茨，他这个双面间谍实在难以安心。
“能确定他的具体位置吗？”
纠结那么久，斯内普还是抬头望向阿塞斯，问出了这个问题。
阿塞斯被斯内普的问话拉回思绪。
他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身体后靠，火光映着他脸，斯内普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摇了摇头。
“乔尔爷爷在信上告诉我，只能确定他在霍格沃茨。”
乔尔确实在小巴蒂.克劳奇身上下了追踪的魔咒，也只能确定在霍格沃茨，阿塞斯这话不算骗斯内普。
斯内普闻言，又对着邓布利多这个校长好一顿问候。
阿塞斯含笑听着，不搭腔也不帮腔，在斯内普骂累的时候，才适时起身倒了杯水走过去递给他。
“邓布利多校长最近也忙。”
“他忙着搬空蜂蜜公爵所有的糖？”
斯内普接过水喝了一口，听到阿塞斯的话，下意识嘲讽。
说到这个，阿塞斯忽然想起前几天校董会开会随口聊起的事——校长室申请经费追加，追加的金额大概是原先经费的一半左右。
虽说要举办三强争霸赛，但之前不是已经要了一次了吗？那次还是他亲手批下去的，那么快就用完了？
今年轮到的校董不是阿塞斯，是以他只是知道申请经费追加这件事，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说不定邓布利多校长直接买下蜂蜜公爵这家店了。”
既然那位校董和他们聊起来了，说明他批了，那么多钱，买下一家蜂蜜公爵轻轻松松。
斯内普不明白阿塞斯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
见状，阿塞斯把那天校董会几人的聊天复述一遍。
他刚才过来递完水后没坐下，而是倚在办公桌上，手顺势撑着桌面，指节屈起有一下没一下敲击。
斯内普嫌弃仰头累，便把视线下滑，从阿塞斯的脸落到他面前一直发出声音的手上。
顿时，阿塞斯手边那瓶陌生的魔药闯入他眼中。
“你……”斯内普讶然，眉头骤然紧蹙，“迷情剂？你的？”
凭借外观迅速辨认魔药是魔药大师的本能，他仅仅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魔药，正是因为知道才觉得惊讶。
而地窖内就他和阿塞斯，不是他的，那只能是阿塞斯。
顺着斯内普的视线，阿塞斯也看向桌面上安安静静立着的爱情魔药，终于记起今天被他带回来的魔药。
他轻声解释：“迷情剂不是我的，是我在上课的时候没收的，我想着我留下也没用，就打算给你。”
无意用迷情剂试探什么，破坏两人现在的相处，阿塞斯稍作停顿，又懊恼地自己驳了自己的话。
“算了，是我考虑不周，他们炼制的魔药能好到哪去，留下来也没什么用，我明天拿去毁了。”
阿塞斯这番话纯属是睁眼说瞎话。
眼前的迷情剂单从色泽就能看出是难得一见的完美品质，所以——
应该是买来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判断这瓶迷情剂的来历。
斯内普对阿塞斯的话置若罔闻，拿起迷情剂晃了一下，里面沉淀平静的液体瞬间焕发出和静置时不一样的美。
看着里面流动的珍珠母的光泽，斯内普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眸中又深又沉，仿佛阴雨天凝成的乌云。
半晌，他回过神，唇边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你觉得他们的脑子容许他们炼制出这样的迷情剂？还是说你的脑子也被泡在里面了？”
“当然……不。”
见斯内普似乎有意留下，阿塞斯险而又险改了口。
他只是不愿被斯内普误会，既然没有被误会，迷情剂留下便留下了。
深夜——
斯内普掐着时间睁开眼睛。
这时阿塞斯已经睡着了，静谧中隐约可以听到他和缓规律的呼吸声。
斯内普转了个身，透过黑暗，用视线静静描摹阿塞斯的侧脸。
他知道阿塞斯没有想过利用迷情剂试探他，这次的事只是意外，是他自己起了窥探自我的心思。
眼前这个人和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想知道，他对阿塞斯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感情。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判断……
他记忆中的爱，似乎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代言词。
他的那位好母亲，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爱，差不多付出了自己的一切，连同她的孩子，可那真的是爱吗？
斯内普看着阿塞斯，把阿塞斯的所作所为在脑海里重新反复翻看。
终于，他肯定了——他不懂爱。
邓布利多说过很多话，但让斯内普记得最深刻的是那句对伏地魔的评价——“伏地魔不懂爱”。
他当时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他从来不认为伏地魔能和爱这个词牵扯在一起，根本就没有爱，又何来的不懂。
直到现在遇见阿塞斯，他突然觉得不懂爱的应该是他。
不然他不会需要借助外力才能看明白自己的心，不然也不会连利用外力的时候都那么犹豫。
他太理智了，他清楚无论结果是哪个，都不会是他想要的，他不想要那又如何……
他想知道。
斯内普缓慢地闭了闭眼，好似想用黑暗来平定自己混乱的心。
可他好像忘了，睁着眼他也是处于黑暗，和闭上眼没有任何区别。
再睁开眼睛时，斯内普已经恢复冷静。退缩始终不是魔药大师的作风，再这么纠结，他也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
没有吵醒阿塞斯，独自一人坐到房间唯一的沙发上。
那是他在知道阿塞斯生病后放置的，他晚上有时会坐在这观察阿塞斯的情况，好为治疗的药找到一点思绪。
想到阿塞斯的病，斯内普脸上没了平静，他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一点线索。
阿塞斯真的瞒的很好。
斯内普一边想，一边从炼金戒指里拿出那瓶迷情剂，微微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至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