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温伯和姚国洋先是来到霍盈盈用850万拍下的康熙年间的彩釉前。
“姚教授，你擅长瓷器，你先掌掌眼。”
“那我就不谦虚了。”
姚国洋戴上老花镜，开始仔细观察。
“这应该是个花瓶，高肩至腰颈，底部边缘逐渐变细呈圆形。瓷器周身全是满文，我对满文有所研究，这上边应该是印的佛教《金刚经》中的片段。”
霍盈盈更关心的是，这个瓷器是否是康熙皇帝的收藏。
如果是帝王珍藏，那价值不言而喻，850万拍下绝对算是捡漏。
“教授，你能看出这个瓷器是否是康熙所拥有？”
姚国洋摘下老花镜，一本正经的说道：“拥有者是很难考究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绝非是康熙帝。”
“为什么啊？”霍盈盈慢慢收敛了笑容。
周正不紧不慢的说道：“康熙8岁登基，14岁亲政，在位期间制定了许多有利于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的政策，也开创了康乾盛世。”
“哼，你说的这些谁不知道啊，中学历史都教过了好吗！”
霍盈盈感觉自己被看轻，皱着鼻子不服气。
“你急个屁，我还没说完。”
周正又继续说道。
“在当时，佛教作为蒙藏地区的信仰，早在皇太极时期就开始成为清朝控制该地区的主要手段。道教作为本土宗教，在中原人们生活中也不可或缺。
还有天主教传教士带来的大炮，让清朝与明朝的战争中占据上风。所以康熙选择了三教并蓄的做法，让各种思想都能得以生存和发展，所以他不会偏向于某个教，也不会在宫中摆放佛教之物。”
周正说完，姚国洋都愣住了。
这位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居然懂得这么多历史知识？
“你说得没错，康熙时期三教并蓄，不会偏向于某个教派。所以这瓷器，必然不是宫中之物。结合瓷器品相，和最近几次康熙年间的瓷器拍卖情况，估价应该在1300万左右。”
霍盈盈面露不悦。
相对于这东西只赚了450万。
可恶！如果不是那个外国女人跟本小姐竞价，说不定我650万的价格就能拿下！
那样的话，我的胜算也就更大。
马温伯推了推眼镜，问周正：“不知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说不定还是姚教授的学生。”
“正是姚教授所在的执江大学考古系，有幸听过姚教授的公开课，受益匪浅。”周正谦虚的说道。
“哈哈，我就说，你这么年轻，对古董又有如此见解，多半是老姚的学生。不过看他的样子，恐怕是没认出你来。老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优秀的学生，怎么没记住？”
姚国洋用帕子擦了擦汗。
“学生太多了，年纪也大了，有时候记性不太好。”姚国洋看周正的眼神充满了赞赏，“不知你叫什么名字，看我能不能想起来。”
“我叫周正。”
周正……
“哦！我记得你爸开了一个古玩店，还给我送过一个笔筒，我现在还在用。”
姚国洋皱了皱眉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在大学时期成绩不算很好，每次期末我都在想办法给你加几分，避免不及格。”
周正轻叹了一口气，“我爸一年多前去世了，由我接手了古玩铺。这段时间，掌眼的古董不少，正所谓实践出真知，慢慢也学到很多历史知识。”
“原来如此，你节哀顺变，相信你父亲看到你如今的样子，一定会感到骄傲。”
霍盈盈看着那张年轻的脸上轮廓精致深刻，棱角分明。她不知道周正有这么一段过去，只觉得他的全身上下莫名散发出一种睿智和果敢。
这样的气息，让人不容小觑！
姚国洋目光移向下一件瓷器。
“这对盌有点意思，盌的周身绘制了寿桃图案，寓意长寿。”
他带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拿起其中一个碗。
“底部有大清雍正年制的字样，说明这是官窑产的。同时期，碗底写‘雍正年制’四字居多，所以这个碗的品质还是挺高的。”
霍盈盈比较在乎价值，连忙问道：“那这对碗估价大概在多少钱呢？”
“最近几次拍卖会中，碗底写有‘大清雍正年制’六字的碗，价位在300万左右，你这是一对，估计550万已经算是很高了。”
610万买入，估价在550万！
霍盈盈听说后忍不住笑了。
“看来某人的鉴宝功夫还有待提升嘛，当时听到你叫价，我还以为你发现这对碗有特别之处，果然是蒙我的。”
周正嘴角向下，挂着一抹冷笑，满满说道。
“雍正皇帝最爱珐琅彩器，其中水墨珐琅碗最为隽秀雅致，是珐琅彩中品味最高的品种，也是雍正皇帝最喜欢的逸品。”
姚国洋点点头，“没错，雍正皇帝对珐琅彩制作可谓事事关心，甚至命令珐琅制作诗、书、画、印纹样的瓷器，都要求先呈送画样让其过目。”
霍盈盈冷笑一声，眸中浮现出几分嘲笑的神色。
“那又如何，这碗又不是珐琅彩，你不会想说这是雍正皇帝的碗吧？”
“自然不会是雍正皇帝所用，但这碗确实出自皇宫。”
霍盈盈不屑道：“你说出自皇宫就出自皇宫？鉴宝不是靠嘴巴，而是靠考察。这碗的花纹，根本就不是雍正皇帝所好的风格。”
“我从没说这是雍正的物件，但你们只观察碗底有‘大清雍正年制’六字，却没仔细看字的下面还有东西。”
姚国洋和马温伯诧异的对视了一眼，连忙拿起碗翻看底部。
在碗底，确实还有一堆纹路，看上去好像是字，但肉眼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姚国洋用易水洗的颜料涂抹在碗底，三个大字赫然显现。
五福堂！
“这是雍正帝的玺字，不过用雕刻的方式留在了碗底！”周正双手环抱，一脸平静的说道。
怎么可能！
霍盈盈接过碗，果然看到碗底有“五福堂”三个大字。
清代皇帝对五福十分看重，康熙帝御题“五福堂”匾赐给雍正，而这个玺字就出自康熙帝赐匾之后。
除了帝王之外，宫中不可能有别人敢用康熙帝赐给雍正的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