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钊是九爷身边的随行副将，对九爷的行为最是了解。
但他也不懂九爷这几日的言行。
“不知道。”季钊的回答简短有力。
他看一眼尹桐儿——
小姑娘还昏迷着。
她昏迷的时候，睡颜文静而美好，就像邻家小妹妹。
凌军医也不好再说什么。
以前九爷紧着尹桐儿时，眼里全是在乎，这才几日，他们主帅爷就跟勾了魂一样围在大梁公主身边，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爱。
季钊在冷梅园的寝居里守了一整天。樱珠在一旁垂手侍立。
这里又偏，又寒。
连火盆和香炭也没送来。
季钊拿了些银钱给樱珠:“去买些木炭来。”他说着看去床榻上仍在昏迷的尹桐儿，床旁，安胎药已经冷了，“再买一鼎火炉。”
樱珠拿着钱出去，走到凰台居前，碰巧见着九爷从里面出来。
樱珠握着银袋子，欠身道:“主子爷。”因急着买东西，也就没停留。
起身便要走。
陆瑧之见状，说:“本王不是叫你留她身旁照料，急着去做什么？”
樱珠道:“爷，是，季副将让奴婢去买些东西，姑娘身边有季副将。”
姑娘身边有季副将。
陆瑧之微微怔。摄政王府里缺什么，需要季钊出钱给他养女人。
“季副将要你买何物？”
樱珠道:“一些木炭和火炉。”
“府里没有？”
樱珠道:“府里的库房张管事说，爷，爷不要尹姑娘和她的孩子了，所以，就不拨。”
见九爷不说话，樱珠道:“奴婢告退。季副将还等着，尹姑娘昏迷了一整天，季副将也守了一整天……”
话没完，九爷已经转身朝偏院去——
冷梅园
季钊又走去床头看了一眼，尹桐儿还昏迷不醒。于是走出去喊了门口的士兵:“去请凌军医。”
士兵抱拳离去。
走到冷梅园门口时，迎面撞见过来的九爷。
“九爷！！”小兵抱拳跪。
“去哪？”陆瑧之垂眸问。
“季副将让小的去请凌军医。”小兵回禀。
“她还没醒？”
“回九爷，尹姑娘昏迷一日了。”
陆瑧之抬手往外一摆，小兵抱拳离去。
冷梅园里，梅树凋零，这里，竟然无人打扫。
陆瑧之走到寝居门口时，见到季钊正端着安胎药出来，倒在雪地里。深褐色的液体把白雪染得生病了般。
季钊转身进去，把碗放去一旁，走到床旁，坐下，尹桐儿此时靠卧在床头。垂着眸子，金色的大眼睛里，已然没有神色。
“季钊。”她喊了声。
“嗯？”季钊坐在床沿，“滑胎药吃吗？”
尹桐儿微微一怔，小嘴翕动:“你说什么？”
门外，陆瑧之已经走进来，站在隔帘后听。这间厢房破旧得不成样子。原本以为，这冷梅园应该是雪梅旺盛，养胎的好地方，没想，竟然没人打理。
“你还念着九爷？”季钊问，“他都不要你了。”
“我……”尹桐儿看去季钊，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
“你昏睡一天，他也陪了大梁公主一天，明日也是一样。”季钊说。
“你，”尹桐儿撑着坐起了些，“你的左眼为什么有道疤？”
季钊左眼睁了睁:“想知道？”
尹桐儿看去那道小指疤，点头。
…
陆瑧之仍在帘子后巍立聆听。
季钊的声音更柔和了:“喊声哥哥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