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南栀的心一下子就颤了起来。
她明白……
她当然知道。
当初做出那样的选择时，就已经预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可她没得选。
她不愿意自己心中的少年在面对生活的打击时一蹶不振，也不想看到自己曾经心里面如同天神一样的男人降落神坛。
于是她选择了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
哪怕日后要招致男人无穷无尽的误解和折磨——她也不曾后悔过。
她不后悔。
可是她会疲惫。
原来爱一个人的能力是可以被消耗的。
等到消耗殆尽的那一天，爱意也都会不复存在。
夜凉如水。
房间里，两个人都不说话，却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明明隔着这个世界上最近的距离，却好像隔着一条银河那般远。
南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发出了浅浅的呼吸声。
盛浮川站起身，看着她，随即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片刻之后，一道高大的人影又从二楼走了下来，将南栀一把抱起，回了房间。
夜晚寂静，再也没有发出别的声音。
次日清晨。
南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沙发上，而是睡在主卧的大床上。
她猛地清醒过来，坐起身，旁边的男人似乎被她吵醒，皱了一下眉头，大掌放在她的腰间，“再睡一会儿。”
他念了一下她腰间的肉，动作亲昵，好像两人是什么感情和睦的夫妻。
南栀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或者没有睡醒。
“……盛浮川？”她喊着面前男人的名字。
盛浮川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深邃的墨眸被外面的光线投影出细碎的光，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惺忪。
只有这个时候的他，才是毫无攻击性的。
南栀最喜欢看他的眼睛，平静的时候，仿佛一汪深邃的海洋，让人想去探索。
可他冷漠疏离的时候，就好像冰封的海面，让人难以窥见其中的真意，而当他发火的时候，海面上卷起的风暴仿佛能够摧毁一切。
此时此刻，他就这么看着她，那双眼睛里面就只有她的倒影。
“还早，陪我多睡一会儿。”
他将她拉回怀里，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南栀屏住呼吸，还以为这是一个美丽而易碎的梦。
过去的三年，她也曾做过这样的梦，梦到他们的从前。
他们也曾日夜恩爱，也像今天这样交颈而卧。
可后来……
南栀睫毛轻颤，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样的美梦，“我还要去上班，时间也不早了。”
她能感觉到腰间的手臂僵了一瞬，随即抚摸上她的脊背，“我会送你去，不会迟到。”
南栀摇头，“上班的地点挺远的。”
“现在都学会说谎不打草稿了？”
男人沙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栖枝小区离你们上班的地方顶多步行半个小时，我会带你走绿色通道。”
南栀抿了一下嘴角，有时候感慨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
像盛浮川这样的有钱人，真是不论到哪里都能开绿灯。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盛浮川已经有些不耐烦，将她往怀里一按，“我说了，再陪我睡一会儿。”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睡得安稳。
这个世界，有时候还存在公平。
至少在睡眠这件事情上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