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轩一脸鄙夷：“咱们不是刚吃完饭吗？”
启真道人有些尴尬：“咳咳，那我自己去了，你早点休息。”
风子轩一路把小胖子送出洞府，封好门口的禁制，这才回来坐下。
吴老狗也吃完了牛肉罐头，正忙着用爪子剔牙。
“睡觉吗？”
风子轩翻了个白眼，一脚把狗东西踹走：“自己睡去。”
他盘膝坐下，在识海中翻看了分身这段时间的记忆。
只可惜洪团还是没传来消息，恐怕野火道人的功法是找不到来源了。
风子轩撑着下巴想了想，嘴里喃喃自语。
“事情明朗了些……不过疑点还是不少。”
吴老狗趴在一旁斜眼看着他，随口问道：“你又瞎想什么呢？”
风子轩叹了口气：“我现在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姜君手札当作大比试第一名的奖赏。”
“不是说特意等你去拿吗？”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拿到了，绝对会暴露出去的。虽然我做了不少掩饰，让普通修士摸不透我的身份，但那些暗中对我下手的人和妖魔绝对能发现。”
吴老狗点点头：“你管呢，赶紧洗洗睡吧。”
风子轩摇摇头，低声说道：“这件事说不通……姜福明想把手札给我，却又安排姜流儿、枯木老人和我见了面，怎么瞒得住呢？”
狗东西懒洋洋的问：“瞒过谁？”
风子轩一愣，脱口而出：“那些想对我下手的人和妖魔，还有姜流儿说的……天道？”
吴老狗呵呵一笑：“你觉得瞒得住吗？”
“瞒不住。”
“那不就得了，赶紧睡吧。”
风子轩翻了个白眼，继续梳理思绪。
他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
“这手札怕不是假的，其实是把我当鱼饵去钓那些人和妖魔，所以才不刻意掩饰！”
吴老狗眨眨眼睛：“也不是没可能。”
风子轩顺着这个思路推理，只感觉茅塞顿开。
“对！比如今天遇见的那头赤血鬼蛟，姜福明这个死老头子绝对早就发现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杀掉送给我？”
他两眼放光，说个不停，甚至不由自主的从床上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还有他们今天跟我透露的这些事情，恐怕只有一小部分是真的。”
风子轩气急败坏的踢了脚吴老狗：“该死！”
狗东西汪一声叫唤：“你是不是疑心太重了？”
风子轩皱着眉瞪向吴老狗，一脸不忿。
“我疑心重？我难道不应该多考虑考虑吗？”
狗东西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风子轩在屋子里来回转悠，心绪不宁。
他踟蹰了好久，忽然颓丧的坐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唉，想这些也没用啊……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吴老狗一听，顿时乐了，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拿大脑袋拱拱他的手。
“本尊早就跟你说过，棋子要有棋子的觉悟。”
风子轩没好气的看着它，懒得废话。
吴老狗说个不停：“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从棋子变作棋手，到时候你才有话语权。”
狗东西还要继续掰扯，卧室里的长明灯突然被青年熄灭了。
“咦，天黑了？”
风子轩气鼓鼓的踹了它一脚，翻身上床。
“闭嘴，睡觉！”
“好。”
风子轩和衣而卧，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他脑子里乱得很，根本睡不着，关灯也只是为了不听吴老狗唠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迷瞪瞪的闭上眼睛。
此时已是后半夜。
……
风子轩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一个十几天前就曾经做过的噩梦。
他又一次回到涿鹿之战的那片古战场，站在残肢碎肉之间，望着不远处的人皇背影。
妖魔漫天，血海无边。
空气中的血腥气浓郁极了，压得他喘不过气。
地上的碎肉也黏滑不堪，难以行走。
不远处，人皇挥舞着那把轩辕宝剑，周身剑光缭绕。
风子轩无聊的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等候剑光洗礼。
那些妖魔全都无视了他，只是前赴后继的扑向人皇，又被瞬间斩成碎沫。
他明白自己很快就要被轩辕剑撕成碎片，然后从梦里醒来。
风子轩自嘲的笑了笑，低声骂道：“狗日的人皇，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他随手接住一块刚落下来的血肉，感受着上面残存的温度。
他又把手放在嘴里舔了舔，一股腥臭气息直冲天灵盖。
一切都是那样逼真，就好像自己真的回到了涿鹿之战一样。
他看着漫天妖魔，忽然有些明悟。
会不会……自己真的回到涿鹿之战了？
风子轩被这疯狂的想法吓到了，赶紧甩了甩头。
与此同时，天上的人皇一声尖啸，轩辕剑也随之不见。
风子轩不再动弹，静静等着。
他记得很清楚，轩辕剑一消失便会迎来漫天剑光，把自己惊醒。
至少上一次的梦是这样。
天空中果然出现了数不清的光芒，就好像整块天幕都化作巨大的明镜，又被轩辕剑啪一下抽碎了。
剑光一闪而过，无数妖魔化作碎肉，哗啦啦的向下泼去。
风子轩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也被斩成无数段，支离破碎。
下一刻，所有景象骤然消失，耳畔的嘶吼声也戛然而止。
风子轩睁开眼睛，揉了揉鼻子，感受着嘴里淡淡的血腥味。
别的不说，这梦还挺真实的。
他正要看一眼时间，考虑是不是再睡会，脑海中却忽然响起木尊者的传音，吓了他一大跳。
“六翼幻蟒的新鲜血液，你的速度有所提升。”
黑暗中的风子轩瞬间愣住了，不知所措的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在砰砰乱跳，似乎随时会蹦出来。
他忍不住又咽了口吐沫，差点呛到自己。
风子轩缓了缓，这才在识海中失声叫起来。
“不对，你说什么？！”
北海巨木有些困惑，赶紧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六翼幻蟒，提升速度。”
风子轩啊一声大叫，呼的支起上半身。
他吓得直哆嗦，手脚无法抑制的开始颤抖。
如果妖魔血液是真的，那梦里的一切……
人皇、妖魔、轩辕剑……
风子轩再也受不了了，喉咙中涌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直接从床上摔下来。
“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