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轩缓缓说道。
“我在半个时辰前遇见了一头尊者境的赤血鬼蛟，就在晨曦广场。”
枯木老人点点头，显然已经听说了这件事。
风子轩看了看对方的反应，继续说道。
“这畜生没有对我下手，只是远远的看了我一眼，按理说以它的实力，我是绝对逃不掉的。”
老头嗯了一声：“然后呢？”
风子轩咽了口吐沫，轻轻开口：“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它是妖魔派来试探我的，想看看我是不是本人。”
“继续说。”
“那这件事就和西境的妖兽潮联系在一起了，如果妖魔确认我在晨星港，它们会大举进攻，把我掳掠走。”
枯木老人忽然笑起来，反问道：“这帮畜生抓你做什么？”
风子轩一愣，脱口而出：“不是需要我去验证那件事吗？”
“你想歪了。”
“什么意思？”
枯木老人把筷子拿起来，在手里捏来捏去，淡淡的说道。
“并不是所有妖魔都知道你，或者说，只有极少一部分强大的妖魔明白你的重要性。”
风子轩点点头：“然后呢？”
“它们并不需要在你很弱的时候掳掠回去，这样没有半点用处，它们要的是很多年后的你，一个足够强大的你。”
风子轩眯起眼睛，手指不停的摩梭自己的下巴。
“我知道它们要等我成为九品巅峰再去验证那件事，可那样一来不是更难了吗？一个和轩辕文武差不多实力的修士，怎么会被胁迫到呢？”
枯木老人看着他，目光深邃，轻轻摆了摆手。
“你搞错了，没有人也没有妖魔能胁迫你。那件事只有你自己能验证，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全都不会知晓。”
风子轩十分困惑，眨着眼睛，皱起眉头。
“这说不通啊？你们怎么会不知道结果呢？不是说福泽万千生灵吗？”
枯木老人微闭双眼：“都是我们的推测。”
风子轩瞬间变了脸色，只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被硬生生耍了好久。
他一拍桌子，气的直接站起身：“你们连我要做的事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怎么验证啊？”
启真道人被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赶紧拉了拉风子轩的袖子。
“哎呀，你别急，消消气。”
风子轩一把推开大胖手，指着枯木老人和姜流儿问道。
“你们俩不知道，那有没有人知道？轩辕文武知道吗？”
枯木老人缓缓摇头，姜流儿也深深垂下脑袋。
风子轩气得不行，胸口憋闷的难受。
他不清楚这俩人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自己。
但不管怎样，这感觉都生不如死，还不如让他在金翅尊者的胃里直接腐蚀掉好了呢。
“那人皇总该知道吧？”
枯木老人皱了皱眉，不太确定的说：“人皇应当是知晓的，但没人知道祂是不是还活着。”
风子轩冷哼一声，立刻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找到人皇的其余残魂，一切都能真相大白！
他气鼓鼓的坐下来，把凳子撞得砰一声闷响。
枯木老人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明白这种事落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我也不会用大义的名头压迫你。”
风子轩一脸阴沉，默不作声。
他不耐烦的听着枯木老人开导自己，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史料记载，人皇和蚩尤同归于尽了，可古玉中的残魂是哪里来的？
他浑身一个激灵，大脑一片空白。
难道自己之前遇见的根本不是人皇残魂？
那是什么东西！
风子轩瞬间变了脸色，赶紧深吸两口气镇定下去。
不对……不对，残魂应当是真的。
木尊者在识海中亲眼看见了，它不会骗自己。
应该不会吧？
一时间，风子轩只觉得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没有一个人在说实话。
他重重的喘了两口粗气，这才发现三人一狗都望着自己，很是关切。
风子轩咳嗽一声，摆摆手：“我没事。”
启真道人小声嘀咕：“不是，我师傅刚才问你现在上菜吗？”
风子轩有些尴尬，赶紧点点头：“好的好的。”
店伙计推着小车走过来，在桌子上摆了一大堆凉菜，又低声说道。
“几位吃好了叫我，咱们上热菜。”
风子轩等伙计走远，直勾勾的望着枯木老人，开口问道。
“人皇和蚩尤同归于尽，是有这么回事吧？”
老头加了一筷子菜，摇摇头。
风子轩正要继续询问，忽然愣住了。
这老头刚才在摇头！
他眨巴眨巴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枯木老人。
却听老头兀自说道：“人皇应当是将自己和蚩尤一并封印起来，并不是同归于尽。”
风子轩手里的筷子啪嗒一下掉到桌上，滚了几个圈。
他瞳孔骤缩，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样似乎就说得通了……人皇果然没死，祂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那些残魂也隐于世界各处，等待自己去寻觅，去发掘真相。
风子轩吓得嘴唇直哆嗦，脸上毫无血色。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真的在被人远远注视着。
枯木老人见状，目光一凝：“你怎么了？”
这回连姜流儿和启真道人都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向青年。
风子轩脑子转得飞快，把最近发生的大事全在识海中过了一遍。
他可以肯定，只有吴老狗和木尊者知道自己遇见过人皇残魂。
这件事恐怕连首席都不清楚！
他们只知道人皇有传承，人皇选择了自己，却根本不知道还有残魂存在于世，甚至于当面和自己交谈过！
风子轩扭头看向枯木老人，淡淡说道。
“我没事。”
老头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自己知道就行，不必说出去。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
风子轩深深的看了枯木老人一眼，嗯了一声。
他现在确定老头不知道残魂这件事。
看来这是人皇和自己的秘密。
一群人沉默的开始吃饭，好在有姜流儿和启真胖子在，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不多时，凉菜撤去，换上热菜，最后还有汤和瓜果。
枯木老人吃得很慢，反倒是启真胖子大快朵颐，肚子像个无底洞，来者不拒。
等到酒足饭饱，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枯木老人拍拍风子轩的肩膀：“你别想太多，很多人都在关注你，一切都会过去的。”
风子轩耸耸肩，不置可否。
这几句话他最近已经听了很多遍，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这群人连要做什么都搞不清楚，让他自己也蒙在鼓里……
真是造孽啊！
狗日的人皇！
枯木老人见青年没有继续询问，也不再多言，踢了一脚启真道人的大屁股。
“你明天别给为师丢脸，我去找老朋友聊天了。”
老头说完，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金光在原地，缓缓消散。
启真胖子揉了揉屁股，很无奈的看着风子轩。
姜流儿也望着他，沉声问道：“你看我现在把你送回凤凰山吗？”
风子轩脑子里乱极了，愣愣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红发女术士正要施展法术，却见青年忽然抬起头。
“不，我和启真自己走吧。”
姜流儿眨眨眼：“启真小胖子不会幻化法术，太显眼了。”
风子轩呵呵一笑：“那些妖魔不敢对我下手，跟你们在一起呆久了反而容易暴露。”
“也好。”
风子轩踹了一脚吴老狗，拉着启真道人从酒馆后门走出去。
他顺便摸了一把脸，又变了个模样。
启真道人很听话的跟在一旁，小声问道：“风——咳咳，阮云昊，咱们去干嘛啊？”
“去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