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寒暄了会儿，来到实验室。
见仪器正常，陈博士也算是放下心来。
他看向水缸，绿色的水混淆视听，而人鱼就藏在水中哪个角落里。
老人眼中逐渐炙热。
这是他半辈子的心血，这只人鱼身上的价值实在是太高，是海洋的瑰宝，也成就了他半辈子的科研成果，让他走到了现在。
可惜研究了三十年，也只是窥探了其中冰山一角，这是唯一一条被发现的人鱼，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有些实验根本不敢在人鱼身上轻易验证。
这次去北极，表面是去采集样本，实际是去秘密寻找其他人鱼的踪迹。
能找到一条，就说明不止一条。
他原本想驯服这条人鱼，以此找到其他人鱼的踪迹，相信通过各种仪器，经过长时间的控制，一定会驯服这条人鱼。
然而这条人鱼比陈博士想的要野性难驯。
现在他老了，而人鱼仍旧如当初刚被抓起来那样，年轻，美丽，神秘又强大。
一想到这，陈博士心中遗憾，更多的是不甘心，心底的执念也越深。
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在走到生命尽头之前，他一定会在人鱼研究的领域，登上一个新高度。
陈博士看完这段时间对人鱼的各项记录后，让李宇承和时瑶各自收拾一下，待会儿会带他们离开研究所，去市区参加一个饭局。
……
从地下研究所出来的那一刻，时瑶总算闻到了新鲜空气。
达文研究所建在郊外地下，周围什么都没有，去市区坐车大概要两个小时。
陈博士带时瑶和李宇承去市区拜访几位权贵，也是因为这些人，研究所才能几十年相安无事，并且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多。
饭局上，几位扮相考究的大人物们推杯换盏，陈博士一一感激敬酒。
作为陈博士的两个得力学生，自然也少不了喝酒。
时瑶喝的脑海有点懵，但还是努力记下这几个人的脸和名字，借着醉酒去了洗手间，用手机搜索。
这些人大都是商界的人，没有政界人物，比她想象中情况要好不少。
出了卫生间，碰到了李宇承。
李宇承也刚从厕所出来，他喝的酒比她多，倚着墙，脸色泛红。
不在研究所，他没有戴眼镜，眼睛先是眯了下，看清时瑶后，习惯性先打招呼：“好巧。”
时瑶点头，“还能坚持吗？”
“没事，”他摆手叹气：“这种饭局果然不太适合我们这些搞科研的，还是在研究所更自在。”
“陈老师的朋友，总要捧场。”时瑶淡淡说。
“是啊，这次老师只带我们两个人出来，也是一种重视。”
可能是喝的有点多，李宇承往前走了一步，没站稳，往时瑶这倒，时瑶一脚给他把身体踹回去。
“……”
重新站好的李宇承，摸着自己被踹的肚子，嘶了声，然后笑了。
“时瑶，你怎么总是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时瑶没回答，往前走：“陈博士在等我们。”
李宇承忽然拦住她，一米八的身形挡住了楼道的光。
“要不要考虑做我女朋友，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时瑶抬头看着他：“合不合适，师兄心里有数。”
她的眼睛清亮好看，醉酒后又蒙着一层薄雾似的，淡淡的神情，却十分勾人。
李宇承不可抑制地滚了下喉结，又心虚地别过眼：“我几天前就已经分手了，现在是单身。”
“但我不是单身。”
“什么？”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师兄自重。”时瑶绕过他，不再管身后李宇承惊讶的表情。
……
上次从外面回来，李宇承给时瑶道了歉，说自己醉酒说胡话，让她不要在意。
但又像是不甘心，旁敲侧击问她新男友是谁。
“师妹天天在研究所待着，没时间接触外界，男朋友应该也在研究所吧，他叫什么，师兄帮你把关。”
李宇承觉得自己在研究所是比较受欢迎的，长相好，人缘也广，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谁的魅力能超过他，赢得时瑶的青睐。
对于这位高冷的美人师妹，相处久了，李宇承越看越觉得动心。
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李宇承交往过那么多女朋友，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让他感兴趣的女孩。
之后他经常去实验室找时瑶，投其所好，送时瑶零食，和她聊天。
时瑶性格冷淡，见她不想聊天了，李宇承就会扯到实验研究上面。
时瑶为了维持原主十分痴迷研的人设，每当李宇承说起研究，不得不回几句。
她倒是还好，苦的是水缸里的人鱼。
有外人在的时候人鱼不会出现。
除了她，人鱼厌恶抵触其他任何一个人类。
李宇承天天来，无可避免打扰了她和人鱼独处的时间。
人鱼眼底的戾气和阴郁感，肉眼可见地增长。
时瑶多喂了他好几包小饼干，都没有用。
离开研究所还有一段时间，需要等待，这段时间只能委屈人鱼了。
然而，人鱼似乎并不是一种能忍耐很久的生物。
在李宇承又一次打扰时瑶和人鱼的二人世界，并且当着人鱼的面，想要喂时瑶剥好的橘子时，水缸里传来猛烈地撞击声。
李宇承不以为意，按下电击，现在陈博士回来了，他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
但是电击似乎对人鱼并没有什么用，人鱼发疯似的撞击玻璃，一声比一声响，听着很吓人。
这时仪器也开始不正常地响起来。
这把陈博士惊来了，“发生了什么？”
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鱼有这么明显的情绪反应。
以至于陈博士有点兴奋，血液流动都变快了。
李宇承将刚才大致经过说出来，陈博士沉思很久后，大笑起来。
“应该是人鱼的发情期到了。”
“你们两个经常在一起，被人鱼看到，触发了它的发情期。”陈博士越说越兴奋，“三十年了，人鱼终于开始发情了，这将是人鱼研究领域的重大突破！”
“……”
时瑶眉心一跳，看了眼水缸，人鱼已经游回了水缸内部。
不会真发情期了吧。
她捏了捏眉心。
玩大了。
现在最高兴的非陈博士莫属。
目前人鱼只有一条，没有第二条人鱼能给它配种，陈博士特意挑了实验室研究的一种和人鱼很匹配的鱼。
把鱼放进水缸，研究所的老博士们都围在一起，屏住呼吸。
时瑶作为年轻研究员，站在他们后面，环胸看着，表情冷酷。
他要是敢上一条鱼，以后她就把他烤了。
不到半分钟。
嘀嘀嘀。
仪器发出声音。
守在仪器前面实时检测的李宇承一顿，说：“78号实验体已死亡。”
沉默。
78号实验体就是刚投进去的那条鱼。
不到半分钟，sss级人鱼就杀了78号实验体。
陈博士一脸震惊，“这不可能！78号实验体基因是和人鱼最适配的！”
按理说不应该，但是想到这是人鱼，迄今世界发现的唯一一只人鱼，很多事情，他们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其他博士说：“接下来怎么办？”
陈博士不可能放过人鱼发情期这个重要时候，这对人鱼的研究领域来说，一定是一次重大的突破，绝不能错过！
如果可以繁衍成功，即使不是纯种人鱼，但至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紧巴巴着一条人鱼，想研究，又担心研究坏了。
“既然鱼不行，那就换成人。”陈博士神色逐渐疯狂。
其他博士略有迟疑：“人？”
现在研究所里没有多余出用来实验的人，去和人鱼匹配。
“那就从研究所的女研究员里挑。”
陈博士眼神灼热，“女人再没有，就找男人，即使不能繁衍，我们也要利用人鱼的发情期，观察人鱼的交配过程。”
其他人都被陈博士的疯狂劲头吓了一跳。
但又渐渐被这种极致的钻研精神所感染。
整个研究所都开始做基因测试。
经过基因匹配，不多时，就有个刚进研究所实习的女研究院被带到了实验室。
女孩哆哆嗦嗦，知道要去和sss级实验体交配，被吓的情绪十分波动。
“不要！我不要进去，我不要做这个实验！我要回家！你们这是犯法的！”
“小庞，放松，这是为科研献身。”
陈博士一陷入研究，就会变得疯狂：“我已经关了它三十年，绝对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或许看到时瑶是实验室里面唯一的女生，那个女孩慌乱地跑到时瑶身后，紧抓着她的袖子，声音颤抖。
“姐姐，姐姐你救救我！我才刚毕业，不知道这里研究那么多可怕的东西，我奶奶还在住院，我是因为这里高昂的工资才来的，她不能没有我，求求你报警，求求你……”
女孩不停地发抖，是真的害怕了。
时瑶皱眉，看向陈博士：“我觉得不妥，贸然把人送进去，她会被人鱼当作领地的入侵者，像78号实验体一样被绞杀。”
“小时，没你的事，让开。”
“博士。”
“让开！”
时瑶没动。
陈博士脸色不太好看，瞪着时瑶。
这是他最看重喜爱的学生，第一次忤逆他的科研理念。
“你太让我失望了。”
见时瑶还挡在那个女孩前面，陈博士控制不住似的，情绪激动起来，越发偏激，“你难道不知道整个研究所，除了她，还有你的基因和人鱼最匹配吗！”
“你是我一手提拔的学生，我不想让你冒险去做，但也不代表我会纵容你维护别人，而阻挡我坚持了这么久的实验进程。”
陈博士眼中血丝明显，神色几近癫狂。
“你不想让她去，那就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