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顾彦面色古怪的看向张康霖。他毕竟对医术不甚了解，所以也分不清对方是不是忽悠自己。
张康霖笑着点头，昨天他就听他二爷爷说了顾家‘鱼塘’以后要卖鱼的事情，昨个儿那鱼他吃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他总觉那鱼的效果会出人预料。
顾彦想到云杉往那水库里放的东西，心下一定。这夜盲症说到底也是凡俗症状，也就他听到老人容易得这病，联想起来自己吓自己才会这么担心。
“那倒是巧了，”顾彦笑道，却没说具体什么巧了。
随后顾彦也没再多问什么，简单闲聊了两句，就告辞离开了。
次日顾彦收到所有学生的反馈，大多数家长都同意去县城考试，除了一人。
“吕萍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顾彦俊美无双的脸上少见的结着一层霜色，语气也冷肃不已。
吕萍埋头坐在位置上，不安的咬着嘴唇。
“吕萍你要不要我们陪你一起去？”张康玉拉着唐梦站在吕萍桌子旁边，担心的看着对方。
吕萍抬头快速地看了一眼两人，随后怯怯的拒绝了对方，“不……不用了，谢谢你们。”吕萍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教室。
一路到老师办公室，吕萍一直没再抬起头。
“顾…顾老师……”吕萍站在门口，踌躇喊道。
顾彦抬头看向门后，“进来吧。”
云杉坐在顾彦身边，本来正扶着下巴看自家小娇夫干活，见状便换了一个姿势，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吕萍。
顾彦班上的孩子她全部认识，自然也知道对方。
吕萍，第一次月考第二名，后面成绩也一直稳在前五，在班上也是字写得最好的。
云杉能记住她，她那手正楷字功不可没。
吕萍进屋后，便安静的埋头站在顾彦桌子旁边。
“你今天说不去参加考试，能和老师说说真实原因吗？”顾彦放下手里的笔，双手交叉撑在桌子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吕萍嘴唇嚅动了两下，眼睛升起一层薄雾，齐脖的短发飘到前面，遮住了她所有表情。
“你若是不说的话，我可能需要去你家里问问，”顾彦见对方沉默，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能猜到原因。
吕萍的妈去得早，吕家奶奶当时便想再给自家儿子找个媳妇儿，毕竟吕父还年轻，而她家就她一个孩子，在老一辈的思想里，没有儿子便是断了根。
但吕萍的父亲却一直不愿再娶，一来二去，吕萍奶奶就对吕父冷了心。随后便直接将吕家父女分了出来。
吕父当年算是文化人，高中毕业，更是在隔壁省找到一份好工作。
吕家爷爷担心吕父跑远了不给他养老，便在家里使劲折腾，掌管着所有粮食，不给吕家其他人吃。放话说要是吕父敢离开，就是饿死他媳妇儿和娘。
吕父一开始以为对方只是说说，毕竟吕家不止他一个儿子。
所以吕父便带着行李偷偷离开了村子，结果他一到工作的城市就收到村里的消息，说吕家爷爷四天没给他娘和媳妇儿吃食。
吕父当时差点气疯，只能火急火燎的又跑了回来，从此再也不敢离开村子，老老实实拿起了锄头镰刀。
吕萍父女俩分出来后，日子过得还将就。
吕父不是愚孝的人，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一直反抗着再婚一事，两家也就年节的时候接触一下，每年按分家文书上给老人孝敬。其他的确实再没有了。
毕竟他还要供女儿念书，然而这也是吕家爷爷那边攻击他的原因，在吕萍爷爷奶奶眼里，女娃子念书没什么用。甚至撺掇着让吕父去给吕萍几个堂兄弟交学费。
吕父又没疯，自是不愿，所以现在两家人的关系很差。
“顾老师，您不要去问我爸爸，是我不想念书了。”吕萍被顾彦的话吓到，随后激动的说道。
云杉听着对方口是心非的话，便疑惑的看向顾彦。
“你父亲的伤好些了吗？”顾彦接收到云杉的视线，没有直接给她讲原因，但还是侧面解释了一句。
之前县里组织清淤，这活儿累，但是工价还行，吕父就报名去了，但没过多久就出了事儿。
吕父回来的时候是被抬回来的，说是脚受伤了，需要养一阵子。
吕萍木楞楞的摇了摇头，随后惊醒一般，又埋下了头。
吕萍知道顾彦人好，学校老师同学对她都不错，但是她却是不愿多麻烦人家的。
她真正的亲人像蚀骨之蚁趴在父亲身上吸血，她实在不愿意连累其他对她好的人。
之前吕父受伤，当时顾彦去看望了对方，县上那边把全部补偿都给到吕家。
而之后这几个月对吕萍来说就像是噩梦，一开始她爷爷那边发话说让她二叔过来照顾吕父，说她家就父女俩，她是女孩子，不方便。
当时她是心里由衷地感谢着她的亲人，结果她二叔过来，什么活儿都不帮！全程就翘着腿坐在旁边吃那些水果，喝那些麦乳精！
直到那些好东西被对方偷偷消磨完了，人家便拍拍屁股，直接离开了吕家。
吕萍想找对方将东西要回来都没可能，她父亲这次受伤，营养也跟不上，身体现在非常不好。
吕萍也才十一岁，她只知道自己读书耗钱多，她想弃学，但是她爹不同意，所以她只能每天继续来学校。
至于后面升初中，吕萍现在是完全不敢想。但她也没敢告诉她父亲她的决定只等着考试结束了，便算尘埃落定……
顾彦皱眉，他之前看过吕志业的伤，好好养个三四个月，应该是可以下地走了，结果现在吕萍却说对方还没好转。
“下午我跟你去一趟你家，”顾彦斟酌后说道。吕志业
吕萍惊愕的抬头，似乎不理解对方这么说的意思，吕萍几次张嘴，都没发出声音。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上课的铃声。吕萍顿时心里一跳。
“你先去上课吧，”顾彦朝吕萍说完，便拿起了桌上的笔。
吕萍拒绝的话顿时就再也说不出口，于是只能抿唇离开。
“唉~”顾彦丢开手里的笔，随后偏头靠在云杉肩上叹气。
这会儿办公室没其他人，他的位置又在办公室嘴里面，如果不是伸头进来，绝对看不到他们夫妻出格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