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女人的衣服根本就不是黑的，而是因为血流得太多将衣服染成了黑红。
“求求你!求求你!让我去死!”
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女人听出了有人在她身侧，立即摸索着准备爬过来拉住姜萝的衣角，结果却被百里澈一脚踹翻在地，深邃的眼睛里面厌恶不减之前。
借着月光的照射，姜萝看清了那张脸，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那张与她一般无二的脸给吓到了。
“姜凝?”
冷静了片刻，她才试探性的吵着地上之人轻唤。
因为她的声音，空间迅速变成了诡异的安静。
“姜凝?”
姜萝又试探性喊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
突然地上的人狂笑起来，一个翻身直接张开双臂躺在地上。
百里澈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紧锁眉头。
当初如果不是想让阿萝亲自来报仇，他才不会大发慈悲给她留一条性命，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女人，实在不值得他浪费这么多时间。
“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唯一记得我名字是你。”
这一辈子，她都在和姜萝斗争，带头来她就像是一个笑话，所谓的复仇功亏一篑，到头来她不仅做不了姜萝，如今连姜凝都做不了了。
她现在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想到这里，姜凝的笑就变成了苦涩的眼泪，一点一滴砸在地上，没有半点的杂音。
“你为何要这么做?即便你恨我，你也不该因此丢了你自己。”
一看到姜凝的脸，姜萝就知道了这并不是什么巫山秘术，而是一个换脸之术，只不过这个是终身有用，而巫山的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呵。”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还有自己吗？”
相比之前的猖狂和不屑，这次的她收起了自己的锋芒。
她承认她输了，这辈子她都输了。
所以，她不想再斗了，她想要解脱。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看在咱们俩还是一个父亲的份上，我求你解决了我，我的人生已经够烂了，我不愿意再活下去了。”
她那双泛着花白的眼睛盯着面前之人，蓝色的眼膜在水光照射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这分明已经是看不见了。
姜萝微微蹙眉，她不是神仙，她心中也有仇恨，所以让她对面前之人毫无怨言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但是让她亲手杀了这人，她确实也不太愿意。
“你自己做的孽，就该自己来偿还。”
尽管于心不忍，她还是准备抬脚走出去。
“慢着!”
“我知道一件关于你母亲死亡真相的事情，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不可以动手杀了我?”
听到是关于自己的母亲，姜萝的眼中立即射出银光。
“说出来，我就杀了你。”
“好。”
“杀害神女的势力当中还有匈奴人，当年是父亲和褚国皇帝还有匈奴首领一起对你母亲出的手，你母亲的灵魂据说被拘禁在两国皇宫内，他认为这样可以筑国兴邦。”
“原本是分为三份，有一份被父亲放在大厅之内，后面被官员带走了，我也不知所踪，但是在褚国皇宫和匈奴的大本营，绝对还有你的母亲的灵魂。”
“你说的可是真的?”
姜萝冷着脸，从袖间抽出来弯刀。
“这是之前我娘交给我准备让我找你保命的，可惜后来她死了，我在这世上无牵无挂的，我也不想活了，求你送我走吧。”
此话刚说完，站在一边的姜萝手起刀落。
姜凝的脖子瞬间鲜血四溢，新的血腥味盖住了以往的血腥味。
“既然你说完了，那我就成全你。”
杀过人的姜萝眼神冰冷，好看的眸子像是被染上了一抹血色妖冶而绝情。
“谢……谢”
被抹掉喉咙的姜凝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嘴角还带着笑。
“阿萝，我们上去吧。”
百里澈知道这个时候她心情肯定不好，只是默默的替她收起了弯刀，然后便揽着她离开了那个满是污浊之物的地方。
此时已经入夜，暖色围炉火光摇曳，红窗轻摇带着丝丝哀愁，早就备好的饭菜在这一刻冒着白眼，落雪站立在饭桌旁，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人。
晚饭过后，姜萝和百里澈一同回到了房间。
半夜之后，姜萝辗转难眠，准备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在身旁的百里澈已然不在床榻，她起身循着味道走去，发现此时的男人披着寒风站在烛火中，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
她拿着手炉走了过去。
“为何睡不着?”
百里澈见来者是她，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我知道你睡不着，所以我便起了来，想等你起来的时候陪你一同站会。”
男人张开袍子，将姜萝给搂了进去，独属于百里澈的味道和他的专属体温都在这一刻将她包围，一股满足的暖意瞬间涌入她的心头。
“我其实也不是睡不着，只不过我是在想我母亲的事情。”
姜萝沉默了一会，努力调整自己的语气。
“她是神女，本该受世人敬仰，当年为了给百姓一条生路，她献祭自己的肉身，结果这些人连她的灵魂也不放过，竟然还分而装之!”
“之前我还在疑惑，为何我总会做梦梦到关于母亲的身影，现在我们明白了，这是母亲知道她自己的惨烈，她希望我不要因为仇恨走上歧路，但说实话，面对这样的事情我很难不恨，也很难用普度众生的心态去看待这些人。”
“你本就不是什么神仙，你从来都不需要我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你有你想做的事情便做，复仇也好，普度众生也罢，即便你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
百里澈轻轻蹭了蹭她的耳垂，轻声低语道。
“谢谢你，阿澈。”
这辈子，无论她做了什么，都有这个男人在她背后默默的支持，姜萝觉得很感动。
“不用谢，这是身为你夫君应该做的。”
寂静的野黑得很彻底，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有的只有两个人热烈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