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萝将鸽子腿上绑着的信件拆下来，展开一看倒是乐了，父亲罕见的联系巫山上他的人，询问神女能够复生一事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虽然姜萝是特殊的个例。
只可惜，姜从忠并不知道那些人已经被卿瑶全数绞杀。
姜萝将自己准备好的信笺重新塞进信筒里，那些人看到，会知道怎么做的。
姜从忠，接下来的日子，你都在恐惧中度过吧。
百里澈白天训练将士，晚上还不睡，忙着部署押送粮草一事，宋江城跟着叫苦连天。
“王爷，就算姜大小姐心有所属，咱也不必这么折腾自己吧。”
白天在白玉楼，并不是姜萝的错觉。
从百里炽进雅间，他一直都坐在旁边的屋子里。
姜从忠寿宴，他虽然没有去，可也知道姜凝和百里炽婚事的由来。
阿萝会轻易将婚事让给姜凝，他觉得蹊跷。
或许，她并不是真的想嫁给百里炽？
可转头又听说，她因为百里炽成婚，伤心过度。
宋江城叹气道：“说起来也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你这几日是有时间去找姜大小姐的。”
他替百里澈去清除障碍，没想到被人报复，差一点就死在城外。
“与你无关。”百里澈自嘲，“就算早两日，只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总之，自己已经亲耳听到，姜萝对百里炽一往情深。
许多年以后，几人再谈起这事，百里奇笑得难以自控。
毕竟谁也想不到，百里澈该听的没听到，不该听的不仅全听，还全部都信了。
连着几天，姜凝都没有见到百里炽，逐渐失去耐心。
秋水替她梳头发，依旧是柔声劝着，“娘娘，咱们再等等。”
“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姜凝抄起桌上的胭脂，摔在地上，洒出大片嫣红。
妾室不能穿戴正红，只是做了百里炽的侧妃，这是她的一块心病。
秋水立在一旁，不敢说话。
姜凝越想越生气，愤怒从心口蔓延出来，连带整个人都燥热难耐。
燥热过后是难以忍受的瘙痒，她忍不住伸手去抓。
秋水大惊，“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姜凝回神，看向铜镜里面的自己，原本姣好的面容布满红色的斑点。手上，胳膊上也瘙痒难耐。
秋水没见过这症状，可是她知道，这是中毒了！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全部都治好了吗？
“快，快去找殿下，让殿下去请神医来给我治病！”
秋水不敢耽搁，好容易见到百里炽。
“求殿下救救侧妃娘娘。”
百里炽不耐烦地摆摆手，“生病找大夫，我又不会治病。”
身边的人想到什么，靠在百里炽耳边低语。
秋水埋着头跪在地上，本以为没有希望了，又听上首男人说：“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五一十将症状描述了一遍，“殿下，求您让神医来给娘娘瞧瞧吧。”
百里炽拧着眉听完，沉默片刻到底是让管家去请神医了。
神医给姜凝把脉，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娘娘的脉象看起来，是之前中的毒没有完全清除干净，没有养好身子，又接触了虎狼之药。加之近日心绪不宁，所以毒性爆发，变得更加严重。老朽无能，没办法根治。”
百里炽瞥了一眼躲在帷幔后面的身影，问神医：“这毒会造成什么后果？”
老者惋惜道：“这毒会让人全身瘙痒溃烂，但是不会要人性命。”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听完这些，姜凝再也无法淡定，捂着脸上的面纱从帷幔后冲出来，“不，我不要毁容，求求你，一定救救我！”
神医摇头，“不是老夫不救，老夫倾尽一生所学，也只能延缓皮肤溃烂的时间。要想根治，只怕非去寻巫山药老不可。”
“不可能！殿下，求殿下救救我。”姜凝绝望，身子不稳，摔在地上，手紧紧地抓着百里炽衣裳下摆。
此时的她面容扭曲、肤色泛着极不正常的红，状如夜叉，哪里还有当初京城第一才女的半点风采。
百里炽嫌弃地将自己的衣裳扯出来，“好好在院子里治病，无事就不要出去了。”
“殿下这是要软禁我？”
他转身，半分情面也不留，“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会让神医好好给你治病，至于其他的，就不要肖想了。”
“来人，将澜园好好看守起来！”
不过半日功夫，姜凝毒发的消息就送到了昭雪院。
姜萝手上摆弄着信纸，眸子神色昏暗不定。
这次的毒自然还是她的手笔，一箱箱华美的“嫁妆”，姜凝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只是这毒发时间出乎意料，“她竟然如此迫不及待。”
说来也是好笑，按理说姜凝自小作为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备受宠爱，怎么眼界还是这么浅薄，只看她毒发的时间就知道，定然是日日将她送去的首饰戴在身上。
“王爷可还好？”
朝堂匆匆一面，她已经有几日没见着百里澈了。
张竹回道：“王爷日前已经前往城外军营。王爷知道您在京城中消息不灵通，特意吩咐属下，有消息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凤雏在旁边听，啾啾两声。
难怪怎么都找不到人，原来是跑城外去了，都不说一声。
押送粮草调动军队，百里澈此举倒是合理，只是姜萝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
“辛苦你跑一趟。”她转念一想，“这消息还有别人知道吗？”
张竹思忖片刻，“宫中或许能够收到风声，至于姜丞相，一定不知道。”
“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诉父亲呢？”
张竹明白过来，“属下这就去办。”
姜凝是罗氏和姜从忠心尖上的宝贝，现在没有出色的美貌，已经被百里炽厌弃。
知道自己宝贝女儿备受折磨，姜从忠肯定坐不住，可百里炽又不会轻易放过她。
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必然生出嫌隙。
事情果然像姜萝预想的方向发展。
她带着春桃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气冲冲回府的姜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