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仁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井英慈。
井英慈也点点桌子：“放下。”
“地榆有什么功效？”
“你们两个默写。”
说完井英慈就指着林景仁：“你去那个桌子上。”
“一会你们两个分开考试。”
林景仁一看这个情况就不太对。
立刻扔下了笔。
“井伯伯，我可不喜欢学医，我喜欢舞剑。”
“我只是跟我三哥一起玩的。”
“我不考了，我出去等你们。”
林景仁不等井英慈反应，就扔下笔跑了。
井英慈只好转身看向林景剑：“那你直接背吧。”
“地榆的用法，药效。”
林景剑双手背后，张口就背了起来：“地榆，凉血止血，清热解毒，主治吐血，咯血，尿血，便血，痔血……赤白带下，湿疹……”
“治血痢不止：地榆二两，干草，促捣筛，每次取适量煎服……”
林景剑小脸板正，一字一眼的背着。
“禁服？”井英慈负手而立，当他是一个师者的时候，倒也显得很是威严严肃。
“脾胃虚寒，中气下陷，冷痢泄泻，崩漏带下，血虚有淤者慎服。”林景剑背的流利。
井英慈指了指面前的药草：“找出桑枝。”
林景剑在桌面上巡视了好几圈，最后拿起药材。
“是这个。”
林嘉禾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林景仁松了一口气，便猜到：“这次拿对了？”
林景仁点点头：“对了。”
林景剑稳稳的背诵声传来：“桑枝，祛风湿，通经络，行水气，主治风湿痹痛，中风半身不遂，水肿脚气，肌体风痒。”
“……”
里面的考教还在继续，林嘉禾看着林景仁松气或者是提气，就能猜出林景剑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你别说，就是让林嘉禾看着那桌子上的药材，有几种她都觉得是一样的。
因为叶子都晒干了，根茎都切片了，有些根茎更是粗细差不多的。
林嘉禾自己都看不出什么区别。
但是林景仁这个也没有接触过医药的门外汉，似乎是信手拈来。
“你怎么区别这个树根和那个树根不一样的。”林嘉禾问出声。
但是回答她的是林景仁不敢置信的眼神。
“大姐，那不是树根，那是药材。”
“好吧，药材，你怎么区分出来的。”
林景仁白嫩的包子脸皱成了一团说道：“那些怎么能是一样呢，地榆的根茎是暗棕色的，肥厚，直立，有细棱，较为粗壮……”
“刚才三哥拿起的那个太细了，明显不是地榆。”
“那个……”
林嘉禾看着林景仁说的头头是道的，这个时候的林景仁的眼睛里是有光彩的，他信手拈来，这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特长和本领。
这让林嘉禾想起了一件事。
在不同的天才里，他们的眼睛能看到的东西，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一件物品。
在物理学家的眼睛里，是分子和质子，是运动。
在普通人的眼里就是一件物品，如果没见过的话，那就是一件，没见过的物品。
这些药材，在医者眼里，也都被赋予了生命。
林景仁看到它们的时候，能轻易的区分它们的不同，甚至是能想到用它们来制什么药，治什么病。
可是在林嘉禾的眼睛里，那些药材都一样，就算是在林景仁的提点下发现它们真的有所不同，但也仅仅是不同而已。
天才的眼睛，能看到事物的本质。
能迅速的领略这个方面的一切。
这是普通人穷其一生所无法拥有的。
林嘉禾捏了捏林景仁的脸蛋：“是不是很想学医？”
林景仁摇摇头。
“我学武，我学什么都超厉害的嘞。”
林嘉禾拍了拍林景仁的肩膀，什么都没再说。
“大姐。”
“嗯？”
“我学不学医不重要，你的安全最重要。”
“你计划了什么，就按你的计划来，别因为我破坏了计划。”
“嗯。”
井英慈的考核已经快结束了。
他没再问药草知识，他问：“如果你成了医术很厉害的大夫，伤害过你的人病的快死了，你救还是不救？”
林景剑利索的摇头，肯定的回答：“不救。”
“如果大奸大恶之人，病的快死了，你救还是不救？”
“不救！”林景剑回答的掷地有声。
“如果有一个人杀过很多人，却对你很好，你救不救？”
“救。”
“杀自己，可救万民，救不救？”
林景剑迟疑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井英慈点头：“今日的考核就到此为止了。”
林景剑眼巴巴的看着井英慈，有些忐忑。
“灵性不足，天赋一般。”
井英慈给出评价。
林景剑的眼神顿时有些黯淡。
“也许苦学多年，会有些许医术傍身，但想要成为名震天下的神医，几率微乎其微。”
言外之意，天资不好，不想收。
林景剑倔强的抿了抿唇，随后从桌子后面出来，噗通一声给井英慈跪下了。
“井伯伯，景剑自知自己在天赋一般，但景剑愿意用十倍百倍的努力去学。”
“别人读一遍就会，那我就读十遍，读一百遍。”
“别人看一遍就会，那我就看一千遍，一万遍。”
“景剑想学医。”
“求井伯伯给景剑一个机会。”
林景剑噗通给井英慈磕了一个头。
林景仁回头抱住了林嘉禾的腰，不再看。
其实藏在林嘉禾的怀里，暗暗的红了眼眶，鼻尖。
“求井伯伯再给景剑一个机会。”
砰……
井英慈抬手按住了林景剑的肩膀，不让他再继续磕。
“你年纪还小，除了学医也还有别的路子可走，我观你骨骼清秀，乃练武奇才，若是能寻得一师父，必定有所成，可成为江湖顶尖高手。”
“何必非要与我学医？”
“景剑曾亲眼目睹双亲病痛，差点失去双亲。”
“家里人屡遭劫难，却无应对之法。”
“良医难寻，药草奇贵。”
“景剑想学医，想让家里人，健康无病，安然长寿。”
“求井伯伯给景剑一个机会。”
“其实你可以习武，你弟弟，我观其……”井英慈活了快百十来岁了，林景仁明显更有天赋，那点小把戏，他早就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