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被他喊的耳朵嗡嗡的，忍不住伸手掏了掏。
他说的话直接把清儿从证人变成了罪人，但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一个替清儿说话的。
清儿忍不住冷笑，“汪将军，小民不知您是何意，该说的我昨日都与左大人如实说了，若您不知道小民可以再说一次。”
接着，清儿不顾姓汪的瞪出的牛眼，从初次在鬼市遇到那个中毒的壮汉开始，又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汪将军，您若说我受人指使那便是冤枉我了吧，您有何证据？我这里的证据可是全的很，您若不信可以叫王爷来对质。”
“你…”
汪将军气了个倒仰，气的不只是五皇子那个蠢的用想害他作为借口，更是气他买个毒药竟然亲自出马，还在鬼市那种地方，现在想赖都赖不掉。
汪将军目光忍不住瞟向一旁低头不语的手下。
这个废物！
平白花了不少银子，事却一件也办不成，早知如此昨夜不如派人将这小丫头宰了一了百了。
“哼”，事已至此，汪将军再无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下毒一事嫁祸给二皇子了。
想了想，厉声道：“五皇子年纪尚小，而你又与安亲王多年交情，焉知此事不是你二人合起伙来诓骗于他，若不然他为何当众买毒药又去下毒谋害太子，这其中必有蹊跷！”
汪将军转头望向上首的左大人，拱手道：“左大人，此事不可听这小儿一面之词，她几次三番不肯说实话，我看还是应该用刑，酷刑之下也就什么都招了，若她真是冤枉的那本将定当备上厚礼予以补偿，若不是…”
汪将军眼神狠戾，将清儿上下打量个遍，若是以往清儿也就怕了，但今天不一样。
这明晃晃的威胁让陆将军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怒喝道：“汪将军，这是证人！”
“证人？呵~”
汪将军冷笑，“到底是证人还是犯人总要问过了才知道，陆将军，某将奉劝你一句，话不要说的太满，若是真问出什么来陛下那边你可不好交代。”
“我看你是想屈打成招”，陆将军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不知汪将军将罪责扣在安亲王头上的事安亲王可知晓？”
“本将军自会请奏陛下”，汪将军向上拱了拱手，“陛下通达，定不会让五皇子含冤受屈，再说了…”
他指了指清儿，轻笑道：“只是一个贱民而已，打了又如何，哪怕是打死了，只要能给五皇子和安亲王清白，陛下定会懂得本将的良苦用心。”
“哦？”
安静的大堂内忽然传出一声嗤笑，众人一惊，齐齐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只见左大人施施然站起身，向后拘了一礼。
很快后堂的转角处乌泱泱的走出一群内侍，拱卫着一个身着明黄服饰的中年男子。
清儿早就知道后面有人，此时并不吃惊，但其他人可不知道，见到此人直接呼啦啦的跪下一片。
“参见陛下。”
“哎，众爱卿不必多礼”，那人挥了挥手，直接坐在了左大人之前坐的位置上，而左大人则坐在了今日没出现的成大人位置。
陆将军也不再坐着了，直接起身站到了皇帝身后，而他的位置则坐上了此次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安亲王。
汪将军哪知道刚才他口中的犯人其实一直都在堂上旁听，旁听也就算了，还带着皇上，此时赶紧找补。
“陛下…”
他话还没出口皇帝便抬手制止，“爱卿切莫多言，孤耳朵没聋，听的很是清楚。”
汪将军瞬间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陛下，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此事确实蹊跷，臣是看着五皇子长大的，他那个老实性子如何敢去谋害太子，臣只是想查个清楚，并不是有意构陷安亲王。”
“哦~既然你这么说，那今日正好安亲王也在，你便好好问上一问，可惜了，他是王爷，打不得骂不得，不似地上跪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贱民？”
“皇兄”，安亲王嗔怪道：“有辱斯文…”
“哈哈哈，有辱斯文的可不是朕，将百姓称作贱民的亦不是朕。”
皇帝随手拎起一块砚台颠了颠，猛然甩手砸在汪将军面前，呵道：“汪成，我看你是过了几年好日子，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砚台落地，摔得四分五裂，墨汁悉数溅在汪将军的衣袍之上。
随着砸碎的砚台，一群高高在上的大臣再一次呼啦啦的同清儿一起跪在堂下，看面色，倒是分不清谁才是贱民了。
“陛下息怒…”
皇帝没搭理跪了满地的人，起身走向低着头的汪将军跟前，立刻有几个内侍扑过来将地上的砚台碎片捡拾干净，而墨汁就只能用袖子匆匆摸一摸。
“汪成，朕念你驻守边关多年此次便不与你计较，但你实在不该构陷安亲王，五皇子心思不正起了歹念朕亦痛心，但错了就要认！哪怕他是朕亲儿子。你是他外祖，更应该严加看管而不是为他开脱，你可明白？”
“臣，明白”，汪将军额头抵地，抬眼看到的只是一双黝黑的鞋面，“五皇子犯下此等大错，臣作为五皇子的外祖恳请陛下将五皇子关入大牢，严惩不贷，定要让他痛改前非，日日在牢中为太子殿下祈福。”
“好！”
皇帝拍了拍汪将军的肩膀，欣慰道：“既然爱卿有这等觉悟，朕便在此下令，即日起将五皇子压入刑部大牢，太子一日不好他便多关一日，等太子病愈让他自行处置吧。”
说完不等众人如何反应，转身便走：“朕乏了，回宫。”
唯一一个没跪的安亲王适时道：“臣弟恭送皇兄。”
很快，堂下一众大臣齐声喊道：“恭送陛下。”
而浑水摸鱼的只做了口型的清儿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向跪在地上头抵着地面的汪将军。
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露出的脸，此时他的脸上可没有几分恭敬，有的只剩狠厉和恨意。
莫不是…？
清儿来不及细想，急忙抬头喊住正要和皇帝一起退走的安亲王。
“王爷！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