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怀孕
本以为经历了这一次的闹剧，梅府也会如之前那样安静几天，不曾想夜还未深便又出了幺蛾子。
起先是柳儿不知为何身体有些不适，急得冯贤将伺候她的丫鬟好一顿责骂，又火急火燎请来了大夫，最后诊断却只是未休息好。
本以为冯贤会责怪柳儿一番，结果却是冯贤又是送礼又是赔礼道歉，伏低做小的模样齐齐惊掉了下人们的下巴。
经此一事，柳儿在梅府的地位水涨船高，梅府的下人们也明了，此后秦姨娘将成为过去，未来不短的时间内，柳儿必然是冯贤的心尖宠。
然而还未等柳儿享受到身份转变带来的荣光，一个消息又差点将她打回原形。
秦素兰怀有身孕了。
这消息传到柳儿耳边的时候，冯贤正巧在喂她服用汤药，不可谓不上心。
可“怀孕”两个字还是让成功让冯贤抛下她离开了。
看着冯贤火急火燎离开的背影，柳儿不自觉抓紧了被子，心中也不免对未来的生活产生了些许迷茫。
···
冯贤赶到芙蓉院时，秦素兰还在昏睡，一张伤痕累累的脸上泪迹斑斑，眼睛也红肿不堪。
冯贤坐床边看秦素兰，竟发现她鬓角有了几根白发，不知怎的心中的厌恶恼怒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大夫如何说？”
逢喜恭谨回到：“大夫说有夫人有小产迹象，未来至少半个月都要卧床休养，还开了保胎药。大夫还说夫人郁结于心，不利于养胎。”
冯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觉后怕，若是再下手重一些，他就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大夫可有说几个月了？”
“不足三个月。”
“是男是女？”
“大夫说还需过些时间才能诊断。”
冯贤面无表情地“嗯”了声，心中却有些遗憾。
早前与秦素兰浓情蜜意之时，他最遗憾的便是没能与秦素兰生一个儿子。
若是这一胎是个儿子，倒也不是不能对她好一些。冯贤心想。
突然，秦素兰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眼。
看见坐在床头的冯贤，秦素兰没有激动愤怒，也没有喜悦高兴，只是淡淡地转开视线，茫茫然看着床顶。
冯贤也没有恼怒，牵过她微凉的手，语气亲昵，好似今日的仇视愤怒与伤害都不曾存在一般。
“兰娘，可别使小性子了，如今你是双身子，要好生修养才是。”
秦素兰抽出自己的手，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
“老爷请回吧，今日妾身子不适，就不招待您了。”
听秦素兰疏离的语气，还自称“妾”冯贤便知道今日定是伤了她的心了。
“兰娘……还生我气呢？我向你道歉，今日是我不对，不该动手……我也是情绪太激动了，控制不住自己，兰娘便原谅我吧？”
见秦素兰还是没有反应，冯贤也不免有些着急。
“兰娘，你我都不小了，可不能浪费时间在争吵上。”
秦素兰只觉得可笑，原来变心与打骂，在他眼里只是稀疏平常的争吵。
“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大夫可是说了，你如今情绪不佳，不利于养胎。”
秦素兰眼珠子转了转，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孩子？”
“对，孩子，我们的孩子。”
秦素兰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可孩子还未足三个月，并不能摸到什么。
“你好生修养，孩子才能顺利长大。”
冯贤还想说话，就听下人来禀，说是大小姐和二小姐来了。
冯贤忍不住皱眉，暗骂这两逆女倒是来得快！
···
冯凌雪与冯凌霜进屋，就见冯贤垮着一张老脸坐在床边，两人看过来的目光充满了防备。
冯凌雪灿然一笑，让小满将一盒补品递上。
冯贤做保护状，将秦素兰整个拦在自己身后：“你来作甚？”
“听闻秦姨娘有了身孕，特来瞧瞧。秦姨娘有喜，也是梅府有喜，毕竟这肚子里的也算是我的弟弟妹妹了。”
秦素兰和冯贤听了这话却并没有放下戒备，反而更加警惕的看向她。
今天上午她也说过类似的话，结果呢？结果就是秦芸被送到他人府上做妾了。
秦素兰神情恍惚，又想到了可怜的女儿，不禁悲从中来。
冯凌雪见状笑得更加灿烂，笑盈盈看向冯贤：“说起来今日我们梅府也算是双喜临门，当真是个值得高兴地日子。”
双喜临门？
冯贤和秦素兰不约而同想到了秦芸被一顶素轿抬出去的情景，不仅没有感到“喜”，反而对冯凌雪怒目而视。
冯贤胡子抖了抖，眼神凌厉：“我知你不喜兰娘和芸儿，但你也不该落井下石！更何况如今兰娘有喜，受不得刺激。”
冯凌雪失笑，原来冯贤也知道将秦芸如此随意地送出去会刺激到秦素兰。
明知故犯，现下又来假惺惺，更令人恶心。
“爹说什么呢？我何时提到秦姑娘了？”
冯贤一愣：“那你什么意思？”
冯凌雪微怔，随即恍然大悟：“原来爹爹并没有打算收了柳儿？我还当我们梅家就要有第二位姨娘了呢。”
说到柳儿，这又是冯贤与秦素兰之间过不去的坎儿，尤其是在今早被捉奸在床之后。
冯贤心虚的瞥了眼秦素兰，见她无甚表情心里才稍稍安稳些。
秦素兰沉着脸没说话，但只要一想到当时的情景以及冯贤对柳儿的袒护，就觉得心口闷痛，甚至连小腹都有了坠痛感。
她脸色惨白，猛地伸手抓住逢喜：“大夫……找大夫……”
冯贤推开逢喜，心疼又急切地询问：“可是肚子痛了？别慌别慌，兰娘别慌。”
秦素兰疼的额头冒汗，心中惊慌不已，紧紧抓着冯贤的手：“老爷，孩子，救孩子！我已经没了芸儿，不能再没有他了，救他……”
“好好好，大夫很快就来了，兰娘坚持住！”
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让她思绪开始胡乱飞散，她一会儿想到秦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一会儿又想到冯贤冷漠狠心的样子，心中恐慌不断蔓延。
不能有事……我的孩子不能有事！
在一阵阵剧痛中，秦素兰只觉得冯贤的声音恍若从天边来，模糊不清，但带上了许久不曾有过的关怀。
她知道，若是这个孩子保不住，那她在冯贤心中，在梅府就真的再无地位可言了。
所以她必须保住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