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夜（4）
那句快要脱口而出的誓言还是被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继而混合着唾沫一起被咽了下去。是的，邓西城他还是在最后关头犹豫了。或许沉默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回答，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哥哥，你是不是睡着了？”
“还没。。。。”
“那你睡吧。。。。”
“你先睡，我怕我等下又打鼾，吵到你了。”
“呵呵，没事的，快睡吧。”
“好。”
后半夜气温更是急转直下，搁在被窝外绑着绷带的左手似乎被冻麻木了，是啊，刚才一直忽略了它，想着便将左手放进了那个空着的还带着自己的体温的被窝。不多时便听到了宋婉倩和缓的呼吸声，那带着她体温的气息不断与自己的脖颈处的皮肤接触，邓西城感觉痒痒的。
本来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结果经宋婉倩这么一闹，睡意全无。此刻的宋婉倩睡得很安详，这个家伙一只手绕着邓西城的脖子，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右脚还搭在邓西城的腿上。而邓西城保持着一种正躺着的睡姿，右胳膊被她压在了脑袋下。
四下一片漆黑，虽说怀抱着一具香软的躯体，可邓西城却没有半分亵渎它的想法。他感觉到了一种毫无来由的责任感，那种感觉很沉重，似乎只要他冲动了，就必须挑起那千钧的重担。彼时的他，不想有太多的压力，因为压力已经不小了。
就这么痴痴地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四十分钟，也许一个半小时，总之房间内仍旧漆黑一片。膀胱突然肿胀不已，想着夜里十点多喝了一大玻璃杯红糖水，这会儿确实得起夜了。轻轻地且慢慢地将右手抽出，然后缓缓地挪动着身体，生怕把宋婉倩弄醒了。
“哥哥。。。。。哥哥，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让我一个人。。。。。呜呜呜。。。。。对不起。。。。。我听话好不好？”
好不容易花了一个世纪方才穿上拖鞋，正准备起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宋婉倩带着哭腔且急促的嘶鸣。这倒是把邓西城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打开了床头柜上方插座插着的皮卡丘小夜灯，暖黄色的灯光瞬间让房间的一切从黑暗中脱离。
旋即回过身，只见宋婉倩不停地哭泣哀求着，手脚并用地对着被子又拉又扯，他也顾不得膀胱的肿胀感赶紧钻回了被窝，一把把宋婉倩搂在怀里。
“倩倩，哥哥在的。。。哥哥在的。。好了好了。。。”
宋婉倩似乎从梦境中清醒了，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搂着邓西城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低声抽泣着。邓西城没办法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膀胱积聚的尿液快要冲破大坝了。实在忍不住了，
“倩倩。。。。我想撒尿。。。。我快憋不住了。。。”
“呵呵，傻子。。。。。快去吧。。。。”
宋婉倩破涕为笑，邓西城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赶紧穿上拖鞋向厕所冲刺，宋婉倩赶忙打开了卧室的灯，不然邓西城就撞到餐桌了。
开闸，放水，肿胀感正在快速消退，继而升腾起一种难以言状的舒适感，身体还不禁抖了抖。
“哥哥，你睡你那个被窝。。。。”
“啊？哦，好吧好吧。”
邓西城也没多想，好在有电热毯，空了小半夜的被窝仍旧暖暖的。刚躺好，却感觉宋婉倩把手伸到了自己的被窝里，摸索到自己的胳膊后，狠狠地掐了一下。
“嘶。。。。。倩倩，你掐我干嘛啊？”
“哼，谁让你欺负我。。。。”
“我靠，大姐不是吧，刚才你睡觉时我连动都没动一下啊。”
“哼，谁让你在梦里欺负我！”
这一下把邓西城彻底整无语了，无奈地抱怨着：
“妈耶，梦里发生的事还能到现实中掰扯啊。。。”
“我就要，不行嘛？”
“行行行。。。。。”
刚说完，感觉自己小手臂也被掐了一下，邓西城很想发火，可还是忍住了。
“傻子。。。。。。。。。”
“哼，你又不说话了。。。。。”
“哎哟，你真是我的祖宗啊。”
“呵呵，傻子。。。”
宋婉倩娇滴滴地笑骂着，又挤到了邓西城的被窝里，
“我去。。。宋婉倩，你要干吗？”
“你看着我嘛。。。。”
邓西城无奈，只好歪着脑袋看着又挤到自己身旁的宋婉倩，此刻宋婉倩侧躺着，一双美目在小夜灯暖黄色的灯光下耀着温柔，邓西城能从她迷离的眼神里读到无尽的爱意。看着慢慢凑近的红唇，他内心中也升腾起一种渴望，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强烈的冲动。
“倩倩，我们说会儿话好吗？”
就在快要接触的那一刹那，邓西城缓缓且又坚定地吐出了这一句话。宋婉倩愣了一下，眼神中满是疑惑不解，也夹带着几分埋怨。
“其实吧，我这人也并非是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坐怀不乱我也学不来，至少刚才我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感觉你就像武体，也是我的一个梦想，我不想我还未付出努力，还未去全力以赴的追逐，梦想就实现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宋婉倩仍旧凝视着邓西城的眼睛，长长且微翘的睫毛扑棱扑棱地动着。
“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曲唯雅，也很讨厌听到她的名字，可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我们的讨厌便会在这大千世界中永远消失不见。”
“曲唯雅，这个女孩子跟你一样都很善良，你们俩也都很漂亮，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弄不明白我邓西城何德何能，怎么会同时收获两个大美女的垂青？”
“诚然，如果要问我你和曲唯雅我更在意谁，那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出你的名字。”
话音刚落，宋婉倩又将整张脸都埋在了邓西城的脖颈处，肌肤相亲那种痒痒的感觉让邓西城不自觉地转了转脑袋，随即继续说着：
“我觉得很多事情并非是一蹴而就的，我跟曲唯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也吵过架，闹过分手。但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反而是我摇摆不定。当然我并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同样曲唯雅也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么，我怕我会同时伤害了你们两个人。太难了，我活了十八年，还没有做过这么难选的选择题，太tm难了。。。。”
“嘿嘿。。。。。。。”
听着邓西城诉说着，宋婉倩笑了笑，邓西城晓得自己方才说的一切她都听了进去，便抬起右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侧脸。
“傻妞，傻笑什么？”
“哥哥，如果我跟曲唯雅成为了好姐妹，你会不会惊讶？”
“啊？”
邓西城惊叫了一声，一瞬间直起了上身，扭过头看着一脸莫名的宋婉倩。
“你干嘛吗？被窝热气都跑了。。。”
邓西城复又躺下，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来着刚才？”
“我。。说。。。如。。果。。。以。。。后。。。我。。。和。。。曲。。。唯。。。雅。。。成。。。了。。。好。。。姐。。。妹，你会不会惊讶？”
“废话，何止惊讶。”
“呵呵，万事皆有可能。”
“哎。。。。。哎。。。。。”
“你叹气干嘛？”
“我好怀念封建社会，可以三妻四妾。”
“去死。。。想得美。。。。”
“倩倩，如果你跟唯唯真的成了闺蜜，那我岂不是很尴尬？”
“尴尬什么？”
“这尼玛还不尴尬？那我跟谁在一起呢？”
“你呀，好好珍惜被爱吧，或许很多年以后，你还是一个人也说不定呢，到时可别又让我或者曲唯雅出现在你的回忆里。”
“为啥？”
“因为我不想在别人的回忆里生存。”
说罢，又是一阵沉默，不知不觉间窗帘的缝隙里似乎透过一丝光亮。邓西城翻转着身子，伸长右手把小夜灯关了，果然，房间里没有那么昏暗了。
“好像天亮了呢。。。。”
宋婉倩看了看手机，说道：
“居然已经六点半了，晕，好像咱们昨晚都没睡多久呢？”
“还不是你，哥在沙发上睡得好好的。”
“哼，还好意思说？睡起来跟死猪一样，打呼噜跟打雷一样。”
“大姐，你要知道为了让你好好休息，哥可是硬扛着后半夜都没睡啊。”
宋婉倩笑了笑，爱腻地抚摸着邓西城的脸颊，
“哥哥，你知道你睡觉时吐泡泡有多可爱么？好像一只小鱼。。。。”
“不过话说回来，倩倩，你说咱们都同床而眠了，虽然也没发生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是不是不太好啊？”
“哼，知道就好！反正你要是负了我，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我。”
气氛一下变得有点沉重了，邓西城不知该如何回答，便转移话题，说道：
“倩倩，你饿不饿？我去买早餐给你吃。”
“你饿了？”
“有点啊。。。。”
“好的吧，那我先起来，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去买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