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山本健次郎的话心里一沉，念道果然如此。
这东瀛人找到西京的黑道大姐，定然不会是仅仅鉴定宝物这么加单。
我听说过山本家族，是东瀛有名的重工业财团，但毕竟是商人，凭他自己想把耀变天目茶碗这样的国之瑰宝运送出境恐怕不太现实，耀变天目茶碗此前世上仅仅存有两件，皆在东瀛，其中一件还因东瀛内乱损毁。
如今世界上再次出现了一只耀变天目茶碗，世界唯二，不仅仅是价值无法估量，更代表着南宋瓷器制作工艺的巅峰水准，其所涵盖的历史意义、文化意义更不可估量。
从这一方面来说，我并不希望大中华的国之瑰宝流落海外，流失到异姓夷蛮手里。
三爷说过：“国之瑰宝，有德者得之，那些异姓蛮夷，咱们中华文化鼎盛时不过还是刚刚学会生火的猴子。身上没流着炎黄的血，怎么配得上咱们的珍宝？你以后行走江湖，我只要求你三点‘非义之财不取，非恶之人不害，非炎黄子孙不易’。”
前两句好理解，第三句的意思是不将中华珍宝交易给外邦异姓。虽然此耀变天目茶碗并非从我手中流失，但毕竟有幸能见到此等珍品，想到它将会流向东瀛，心里也满是遗憾与不甘。
山本健次郎确认物品真假后，便于姜老大约定了再次见面的时间，带着满心欢喜告辞离去。
待山本走后，我和老刘也正打算辞行，姜老大忽然对我道：
“方掌眼，不如以后跟着姐们混吧？你放心，绝对比你在清风阁待的舒服，如果你同意跟着姐们，一周后的燕京鬼市，姐姐给你弄张帖子如何？”
这就是明着拉拢了，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之前摔壶杀人是棒子，现在鬼市请帖便是甜枣。姜老大深懂拿捏人的手腕。
姜老大明白我们这行人的心理，也明白燕京鬼市对一个古玩行当的人吸引力有多么大，许多人有生之年都不一定得见一次。
但是对我而言，首先红姐已经许诺我鬼市一事，其次红姐也对我帮助良多，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愿意跳槽到姜老大麾下。
向姜老大抱拳道：“姜老大，承蒙青睐，只是此事我还要思虑一番。”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方式了。
闻言姜老大也不再多说，只是道：“好，今天帮我办事，我也不让你白跑一趟。这样吧给你两个选择，五十万或者算我欠你个人情。”
“我选人情。”现在我手上有点闲钱，也不急于要姜老大的报酬，倒不如要她个人情，以后说不定还有求于这位姜老大。
没再多聊，我和刘管家告辞姜老大，乘车回到城中村路口外的酒吧。
临别，刘管家再次表示抱歉，今日之行差点将我置于险境，实非王家本意，日后如有需要王家出力的地方，让我只管知会便可。
今日鉴宝，收获了王家、姜老大的两份人情。虽然没有金钱上的实质收获，但这两份人情的价值，足以保我在西京的黑白两道横着走，可以说是两道免死金牌，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
回到城中村小院时已半夜，小院子门口灯还亮着，但不见戚薇。大概戚薇已经睡着，这盏灯是特意给我留的。
坐在小院的摇椅上，听着蝉鸣阵阵，望着夏夜繁星，晚风没有白天的热烈，带着几分荷叶的清香。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给红姐发了条信息：【我回来了】，怕红姐已经睡着，我没有直接打电话。
不到十秒，红姐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顺利吗？”红姐的声音从电话传来，清冷中夹杂着一丝关心。
“还好，没出什么岔子。”
“见到那件东西了没，是不是……”
“耀变天目茶碗！”我俩异口同声道。
果然，红姐早就知道是的什么东西。
我苦涩道：“原来你知道啊红姐。”
“这件事有点复杂，明天见面说吧。现在确定了是真品吗？”
“假不了，现在还没有人能仿出耀变瓷。”
“好，今晚我就回西京了，你明天上午来清风阁，见面细说。”
“行。”我答应道
“还有别的事吗？”红姐问道。
“没了……就是姜老大邀请我给她做事……”
“你答应了？”红姐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升高了三度。
“没有，婉拒了。”
“工资加两万。”
“嘟——嘟——嘟——”不等再说什么，红姐挂断了电话。
翌日一早，我在厨房锅铲碰撞的喧闹中醒来，顺着空气里飘散的香气，走到一楼厨房，戚薇此时穿着个围裙正专注的颠勺炒菜。鬓角的发丝因为汗珠被黏在了脸颊之上，显得更加专注。
戚薇看见我站在厨房门口，笑了一下说道：“别急别急，饭很快就好了。你去桌子边等着就行。”
早餐很快呈上，这是我第一次吃戚薇做饭，我不断地夸菜肴美味，很对我胃口，戚薇听到笑的花枝乱颤。
“咯咯咯，你可别夸了，再夸我可就飘了！对了，下午我要去趟医院，你要不要一起？”
“探望阿姨吗？”我问道
“对，从住院以后我还没看过我妈，怕她担心。”戚薇道。
“好，我上午得去一趟古玩街，下午有空。”
和戚薇边吃边聊，一顿早餐足足吃了有一个小时。
早餐过后，我离开小院徒步走到清风阁。
清风阁此时刚刚开门，店里我熟悉的人只有李飞在。
李飞见了我停下了手中正擦拭着的器皿，将我拉到角落，小声道：“我擦，方哥，我昨天看见你了！你怎么和姜老大混到一块去了？”
我反问：“你昨天也在会所？”
李飞哈哈道：“忘了忘了，我还没跟你说过方哥，你不知道。我之前一直就是跟着姜老大混的啊。”
“那你怎么又在清风阁做事？”我纳闷道，我只知道李飞是混黑道的，却不知道他是跟着姜老大做事。
“害，这不是帮帮我爹嘛，他年纪大了，有时候我想让他轻松点。反正姜老大那便事情不多，说以我有空便跑来清风阁帮忙。”李飞解释道。
“说起来，我家以前也是混黑的，我爹也是。”李飞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