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明轩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
“那是因为什么？”岳缃率先出口，“经纶当时修为也不算低，怎么会......怎么会出事故呢？”
当初她和蒋菡也完全想不通。
那个年代，路上汽车稀少。
他们一家三口被找到的时候，韩经纶两口子已没了声息。
车上只有韩明轩昏迷不醒，到医院后几经波折，还是没有醒过来。
后来韩经纶的师傅赶到，将韩明轩带走几年。
岳缃曾经也问过蒋菡，她外孙子到底让人带到哪里去，蒋菡支支吾吾的瞒着。
当初她也刚经历丧女之痛，也就没再追问。
那一年她化悲愤为动力，远赴基地研究出不少成果。
方德雍追查女儿车祸真相，也没查出所以然。
另一辆事故车，杳无音信，仿佛从世间消失。
一年后她回来，方德雍就告诉她是意外。
岳缃那会儿，真是心如死灰。
要不是听蒋菡提起，韩明轩清醒过来，她还是那个用工作麻痹自己的岳缃。
当初他们就在京郊出的事故。
韩经纶夫妻带韩明轩去山上玩，归途的时候发生的。
如今白涅之说这里面有阴谋，岳缃再想也确实不对劲儿。
“当时不是意外吗？查了很久没有查出什么异常啊！”
方德雍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颤音，岳缃敏锐的察觉出他的异样。
白涅之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你怕了？”
岳缃闻言，看向方德雍的目光惊疑不定。
“姐姐，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快说呀！”白溯之有些着急，傅月泠也眼巴巴的看着白涅之。
“云上仙宫多年前就盯上韩明轩一家，”白涅之说完，随意扫了方德雍和岳缃一眼，继续说道：
“巧了，跟在你身边的那几个修士，正是之前间接害死韩明轩父母之人，也是方国栋的帮凶！”
“方国栋？”
岳缃站起身，身体晃了几下，“我虽不是他亲生母亲，可这些年也没有薄待他，这个畜生！”
韩明轩扶住她，“外婆，你小心点，我爸妈的仇我会报。”
“明轩！那是你亲舅舅啊，不可以——”
方德雍急眼了，刚想拽住韩明轩的胳膊，却被他躲开。
“原来是他！
怪不得当年每次问你进展的时候，你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原来如此！
你还是稀罕儿子啊，这些年你说的那些也是假的吧？”
岳缃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情感。
“方铮指使岳月给我下毒，他们父子暗中害明轩，你都知道吧？”
“这次他们软禁我，也是你默许的？”
“若不是明轩突然回来，你是不是眼睁睁的看着方国栋把我折磨死？”
......
岳缃一时间连问一连串问题，方德雍没有机会开口。
直到岳缃停止发问，方德雍才有机会辩解：
“他们给你下毒我不知晓，他们软禁你是我默许的。
不过我都给你安排好保姆，有人照顾你的起居。
至于明轩，亏了他一个，我们整个方家上一个新台阶。
况且，明轩去云上仙宫也不一定有性命之忧。”
方德雍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韩明轩，轻声辩解。
他孙子方铮从小就和韩明轩不对付，方国栋也总在跟前说韩明轩是扫把星。
方德雍纠正多次，都不能将方国栋一家扳过来，也就随他们去了。
他对韩明轩有愧疚，韩明轩归家后，他越发对这个外孙子好。
方铮自然不服，暗地里没少给韩明轩使绊子，他也知晓。
后来他只能尽力的分隔开他们，免得悲剧重演。
直到有一次，他和岳缃闲聊，随口提了一句把方家家业都给韩明轩，双方的矛盾就摆到明面上。
他失去了最看重的女儿，不想再失去唯一的儿子。
他在双方中间和稀泥，没想到矛盾越发激烈。
岳缃那会儿还不知道方国栋是他亲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约束方国栋。
直到岳缃在床上躺了将近三年，身体恢复后，矛盾彻底爆发。
方国栋又铤而走险，趁着方铮小儿子让云上仙宫选中之际，又勾结云上仙宫之人使坏。
当年云上仙宫盯上的是韩经纶，不知为什么韩经纶死后，云上仙宫反而更关注韩明轩。
中途云上仙宫的人离开之后，有二十来年没有露过面。
这次他们进入凡人界，又找上方国栋。
他们得知韩明轩还活着，有可能激发出灵根之后，才引发了后面这一连串的事情。
白涅之冷笑出声，打断了方德雍的思绪。
“你又怎么知晓韩明轩没有性命之忧？
听你那便宜儿子说的？”
方德雍回过神来，说道：
“当初云上仙宫相中韩经纶的资质，这才选中国栋，让他制造些事故。
他们趁韩经纶受伤之际再将他带走。
若不是国栋没有置韩经纶一家于死地的心思，我也不会给他收拾烂摊子。
云上仙宫的宫主神通广大，比五大宗门还要厉害一分。
不知道经纶为什么就不从。”
这明显漏洞百出的解释，方德雍就那么轻易相信了方国栋。
客厅内的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方德雍。
这话也就儿子糊弄父亲能信吧，换一个身份都不会听信。
“我们离婚吧！”岳缃心灰意冷，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那怎么行！我刚上任，地位还不稳。
倘若这时出现丑闻，我......我还怎么实现我的抱负？
缃缃，我把国栋父子逮回来，任由你出气，我不能没有你！”
方德雍现在的状态，早没有了三月前的温文儒雅。
男人一旦沾染到权力的滋味，性情都会有所改变。
方德雍也不能免俗。
岳缃彻底死心，失望透顶。
“你和方国栋没有血缘关系！”白涅之接下来的话，更是惊得方德雍乱了方寸。
“不可能！怎么可能——”
方德雍嘴里念叨着疯疯癫癫的跑了出去。
“月泠，你跟上！把他送回方家，不要让人看到他这样子。”白涅之轻声吩咐。
韩明轩神态不对，白涅之又嘱咐他：
“韩明轩，你不要轻举妄动。
你刚刚修炼，修为不稳，方国栋父子自有他们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