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纺织城
国棉一厂、二厂、三厂，印染厂、纺织研究所、纺织机械厂……
不愧叫纺织城，大大小小的纺织厂，车间厂房，生活区家属院，食堂，邮局，学校、医院、商店……
简直就是一个小城市。
沈正想着下次要带大江和建国过来看看，这长见识啊，卖不卖东西的不重要。
进了家属院，就开始卖货了。
沈正筐里干菜有一筐多一点，没多大一会就见底了。
筐里还有几包榛子，特意准备的，求人办事得送礼。
这时过来一个小青年打着哈欠，指着那几包东西问沈正是啥。
“哥们，这是零嘴，我们老家的。”
说着打开了一包，抓了一小把给对方。
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钳子，啪一下夹开，里面的果仁完好无损。
这熟练度，家里这活他负责。
“尝尝。”
沈正又给自己夹开一个，扔嘴里，越嚼越香。
“怎么卖？”
小青年嘴里嚼着，示意沈正再给夹一个。
“哥们，这不是卖的。”
小声解释，跟做贼一样，“我媳妇让我来买布，这是准备送礼的。”
小青年……
“我要是给你把事办成了，这些你都给我，不要钱？”
这次换沈正无语了，这人脸够大，这么多都要了？
沈正跟人讲价，“给一包不行吗？”
小年轻也不好糊弄，真好吃，“不能多给点吗？”
沈正想了想，“这样吧，事办成了就好说。怎么样？”
“行。”
小年轻一点都不怵，这事他熟，亲戚朋友要买布都来找他。
他骑上自行车前面带路，沈正后面跟着，离地不远不近的。
小年轻一路跟人打招呼。
“干啥去？”
“今儿起的早。”
“去食堂？”
……
到了一个办公楼前，沈正等着，小年轻进里面了，不一会出来手里拿了一大串钥匙。
跟边上一个中年男人有说有笑的。
小年轻说了什么，中年男人看了沈正一眼。
来到一片仓库区，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小仓库。
小年轻打开门，跟沈正说一句，“自己去挑吧。”
小年轻和中年男人在太阳底下聊天。
仓库里面黑乎乎的，阴冷阴冷的。
窗户、墙上、屋顶都有蜘蛛网。
这个废弃的仓库是厂里专门用来放置处理不了的废布的。
沈正先转了一圈，心里有个数。
先出去问问价，“哥们，这个价钱怎么算？”
“统一价，一匹布三块。”
“行，我去挑挑，劳烦二位等我一会。”
沈正去筐了拿了一包榛子出来，还给小年轻递上了小钳子。
“干等怪无聊的，吃着玩。”
小年轻……，这哥们是个傻大方。
“你慢慢挑，不催你。”
上道。
“李哥，这个东西挺好吃，夹一个你尝尝。”
他一上手就不对味了，劲大果仁都碎了，劲小捏不开……
沈正上手摸料子，也不懂，纯凭感觉。
摸着舒服的，厚的，颜色没啥挑的。
黑色，蓝色，还有一些碎花的。
拿多少，有点犯难。
先一样拿两匹回家给媳妇看看，得仔细挑挑，上面有的都有洞，这是老鼠咬的？
挑挑捡捡，悠着拿，最后整了十匹。
一般过来买布就买个一匹布一大家子做衣裳还剩呢。
沈正自己往外搬，堆在车子边上。
小年轻和中年男人已经不吃了。
平时有人找来，一匹布三块钱，俩人一分完事。
沈正从身上斜跨包里掏钱，刚才在仓库里面数好了的。
双手奉上，顿住，给钱之前不讲价不合适，“哥们，便宜点？”
……
便宜了两块钱，二十八成交。
中年男人开了边上仓库的门给拿了两个大编织袋子，加上沈正自己的大麻袋，总算够用了。
俩人给沈正打下手，盖好用绳子固定住，牢牢的绑在车子后面。
年轻人骑车在前，总是回头看一眼沈正，担心这哥们车子歪了，再把布给弄一地。
多心了，沈正骑得稳稳当当的。
到了外面，沈正还特意停下俩人说了会话。
把那两包榛子都给了小年轻，“哥们，我以后再想买还过来找你行不？”
“随时来找我。我家就住家属院，我叫宋强。”
两人愉快的分手告别。
宋强倒是希望这大哥多来几次，猜测大哥这辈子都见不到了，这些布够穿一辈子的了。
沈正使劲蹬着车子，肚子里唱空城计呢，咕噜咕噜。
骑着沉甸甸的车子，骑的飞快，回家吃饭吧。
回到家这大冷的天，额头都冒汗了。
下午，都不出去了，收拾布。
在仓库里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有一股霉味了。
挑的时候，沈正特意使劲拽了，挑结实的拿的。
拿干净的抹布把浮灰擦干净，把孩子们那个玩得架子搬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把布晒晒。
没太阳了，就把布搬到宋叔的炕上，烧上火熥。
杨建国和郑清明那边也问到了人，有了这匹布打底，先等等再说。
江念冬没想到沈正这么能干，这么快就弄来了。
料子选的也不错，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吧，够厚实，做冬季外穿的裤子没问题。
还有一匹小碎花，这个留着做裙子和衬衣。
这些布有些外面看着挺好，打开往里就发现问题，里面很明显的瑕疵，做衣服有瑕疵的地方都不能用。
最普通的裤子，沈梅也会做的。
用了三天，沈梅给宋叔做了一条裤子，冬天里面穿棉裤，宽松。
然后江念冬让沈梅按她说的做一条喇叭裤。
沈梅就歇菜了，做出来的太难看。
沈梅穿着嫂子口里的喇叭裤在炕上转圈圈，“嫂子，这裤子有人买吗？”
这么难看，有人买才怪。
“还得改一下。膝盖上面改瘦一点，臀部能改的合身一点吗？”
“我试试。”
……
俩人又忙活了三个晚上，放弃了。
沈正奉媳妇的命令去找外援，找专业人士来帮忙。
周末上午，沈正领了个大婶来家。
据说很有经验，做了多年衣裳，手艺很不错。
大婶一身灰，头发长度到耳朵，梳得整整齐齐。
说起话来温温柔柔，声音不大，一点都不像中年妇女。
话不多，量了尺寸，细细问了要求。
两天之后能做好，裁剪是西屋炕上，手法很快。
价钱是三块钱。
普通裁缝加工一条裤子收费一块多，人家技术好所以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