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了自己的手臂……
强烈的绝望感，瞬间充斥了乔深的内心。
虽然这个时代，仿生义体手臂已经极为普遍；但乔深由于幼年的经历，对人造义体一直心怀强烈的排斥。身体组件被替换为一个机器，让他感到自己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你好@#伤心呀。要我#￥%个笑话吗？】
一个俏皮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还带着一些奇怪的干扰音。
什么人！？乔深被这句听不出方向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纳米微#$%能辅助系%&验版002@，你可$叫我002哦。】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竟像是来自于乔深脑内。
什么纳米、辅助、002？机器人吗？乔深不解道：“你在哪？你能读取我的想法？”
女孩回应道：【我控制@纳米机器人$%你的身体各处，也包#￥脑呀！我还&检测你$%脑神经元信号，判断%￥思想！】
乔深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这个女孩的身份——昏迷之前，他在实验室里受到重伤；情急之下，他吞入了陆老师研发的纳米微机系统植入药剂，将一个智能辅助AI植入了自己体内。这个女孩“002”，就是那个AI的语音交互系统。
“是陆老师的那瓶药剂救了我？”他向002问道。
【&哦，昨@#$的纳#￥机群血管缝#修复$%帮你#住了出血！我是%￥很棒！】
女孩的声音依旧夹杂着大量干扰音，导致乔深只能连猜带蒙地理解她的回答。
“很棒是很棒，就是听你说话不像很聪明的样子。”
【我￥%&@是%&@#$%^你%&@#$%^……】刺耳的干扰音响彻了乔深的脑海。
乔深忍不住吐槽：“你的语言功能好像有严重的bug。这段代码是哪个傻逼写的？”
【&你呀。】
“……对不起。”乔深窘迫道。
陆老师确实曾让他写过一个语言交互模块，没想到是用在这里了啊！
【%&@#$%^&*~】002的语言模型bug愈发严重，已经无法生成正常的语言。
乔深不禁焦躁起来：“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听不懂你在叨叨什么……”
这时，另一声粗暴、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你一个人在那鬼叫什么？”
乔深转头看去，发现走进来并不是医生，而是一个穿着城警制服的男人。
“乔深，是吧？”那名城警冷言问道。
“是我。”乔深的嗓音嘶哑而无力，“警官，请问昨……昨天是怎么回事？”
城警心不在焉地回答：“昨天上午，宁芯集团的铜州城分部大厦发生恐怖袭击事件，位于大厦顶层180层的研发实验室遭到恐怖分子袭击屠杀……”
乔深默不作声，用微弱的理性努力理解着这句话。
城警接着说道：“你是整层楼唯一的幸存者，被发现重伤昏迷在这一层的电梯室门口。说吧，昏迷之前，你都看到了什么？”
回忆起那恐怖的一幕，乔深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一个怪物……恐怖的怪物。”
“别他妈废话，给我严肃点。”对方厉声打断了乔深，“你嗑傻了？”
“我没有，我说的是真……”
乔深正准备辩解，那名城警却粗暴地打断了他：“得，还是不浪费时间了。听好，发动恐袭的进化失控者已被当场击毙，这个案子已经结了，麻烦你配合一下，不要公开传播不实信息。”
不等乔深反驳，对方粗暴地抓起了乔深崭新的义体手指，放在一块pad上画了一通。
pad响起了一声甜美的提示音：“证词已签署，谢谢您的配合。”
城警满意地收起了pad。
离开之前，他嘿嘿笑着，给乔深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哦对了。如果我是你，我会尽快滚出这个房间。”
一分钟后，乔深悟出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正躺在飞医机动急救站里，住院费是用按秒计算的！
在急救站一楼的客户服务区，一张长长的账单出现在他的面前。
“您消费的机动急救队救护服务总费用为刀勒；您的机械外伤修复手术附加总费用为刀勒；您消费的FY Garms-17型基础款义体手臂及生物兼容套件总费用刀勒；您的术后住院时长26小时34分16秒，总费用为9565.6刀勒；您消费的住疗服装、营养液、各类药物及手术医疗耗材共计……”
救护站的工作人员微笑着对乔深道：“以上费用共计.6刀勒，请您选择支付方式。”
乔深不禁皱起了眉毛。
二十万刀勒？我他妈哪有这么多钱！
乔深的实习月薪是220刀勒。即使不吃不喝，他也要70年才能付得起这笔医疗费；如果扣除伙食、房租，还有“物业费”，那么他需要攒830年才能付清。
芯片、义体、进化，从来都只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东西……
“请问，可以延期支付吗？”乔深试探着说。
“由于您不是飞医的正式会员，因此您的结账欠款免息期为15天，追责期为30天。如果逾期未支付，我们会对您发起追诉；同时，强制回收您持有的未付款产品。”工作人员毫不犹豫毫地说道，似乎早已料到乔深会这么问。
“强制回收？”乔深瞥了一眼自己的两条义体手臂。
工作人员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他。
-
乔深梦游般地走出救护站的大门，强烈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眼前是繁华的政务区中心广场，纵横交错的霓虹灯广告牌下，擦身呼啸的车水马龙不断提醒着乔深眼前是真实的世界。
但昨日的经历，却依旧如同梦一般。
早上醒来就被秦石揍了一顿，去公司上班又遭遇了不明生物的袭击……
老师惨死，自己身负重伤、失去双臂，并因此欠下了二十多万的医疗费；城警却将事件描述为简单的进化失控者恐袭，只用一天时间迅速结案……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经历吗？
还是一个醒不来的噩梦？
唯一的安慰是，他的身体内植入了一个纳米机器人辅助AI，这种东西似乎能实现某些神奇的功能……
乘坐了两小时的地铁后，乔深时隔一天半，回到了南平区的钉库公寓摩天大楼。
他先到大楼88层的黑市里转了一圈，才回到了94层自己的公寓。所幸，秦石并没有等候在家门口。
他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打算研究一下自己脑子里的那个人工智障。
002检测到了乔深的想法，立刻生气道：【骂人不是好孩子，你坏坏！】
乔深的第一反应，是002居然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了。
但接着他又觉得，002的语言bug似乎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