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不急不缓地取了一根沉香，插在香插上点燃，一缕细烟飘然而上，弥散在空气里。
沉香，静气凝神。
灭掉手中的小火柴，唐芯看向南波万，“想问什么，问吧。”
南波万的目光扫过二人，最终落在唐芯身上，问，“大小姐和楚医生昨晚，是你们自愿的吗？”
这话问得好奇怪！
南波复和南玻图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大哥。
“自愿什么？”唐芯面色不变地问。
南波万取出随身带回来的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着燃尽的香灰。
几乎是一放出来，味道就散发了出来，南玻图和南波复不解，“大哥，你拿香灰干什么？”
南波万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唐芯，“这件事大小姐知情吗？”
唐芯目光定定地注视南波万片刻，反问，“既然你有所怀疑，查过吗？”
南波万抿唇。
他查了。
在大小姐送秦总上飞机的时候，他就让人去查了。
香是民宿的服务员放进去并且点燃的，说是客人要求的。
南波万觉得蹊跷的地方在于，大小姐和楚医生两情相悦，想要做点儿什么，完全可以水到渠成，并不需要这样的东西助兴。
加上秦总的反应，让他心生不好的揣测，但他不明白是为什么。
南波万的沉默已经回答了唐芯。
她转眸看向另外两人，简单解释，“昨晚有人用催情香，想让我和楚医生发生点儿关系，这香，他和我的房间里都被放了。”
“但楚医生意志坚定，他并没有让我受委屈，”唐芯为楚齐正名，“既然阿万提出来了，我也想问问你们的意思，这件事，怎么看？”
南玻图和南波复瞬间正色，自愿和被迫，完全是两码事！
“大哥，你已经查到是谁干的了，对吗？”南波复看向南波万，他和大小姐的哑语证明了这一点。
刚拆了绷带的南玻图也问，“人抓到了吗？”
南波万摇了摇头。
“大哥，你都抓不住？”南波复表示不可思议！
南玻图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点儿什么，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大哥，又看向大小姐，迟疑地问道，“大小姐，你和大哥说的那个人，不会是……秦总吧？”
“二哥，你在胡说什么！”南波复想也没想就否认了。
但南波万和唐芯的沉默让南波复也迟疑了，“不会吧？”
就算和大小姐在一起的人是楚医生，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发生关系，这对大小姐来说，那就是侵犯啊！
秦总一向视大小姐为他的女儿，怎么会给女儿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
南波复觉得心底某些坚定的东西裂开了一条缝。
在他的认知里，秦总可是比他们兄弟四人更加忠诚于唐总的存在！
为了唐总，他连死都不怕！
什么事都敢做的！
为什么会对大小姐做这样的事？
南波复想不通！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小心翼翼地问。
唐芯看向南波万，问他，“你觉得，秦叔为什么这样做？”
四兄弟里，南波万具有绝对的话语权，日常行事，下面的人也多听他的指挥，他也是他们对上的话事人。
短暂的时间里，南波万已经在脑子里推测了无数的可能，而最终推导在一起的，是一个平常却又荒谬的可能。
见他迟迟不语，南玻复忍不住开腔，“秦总…有没有可能是在楚医生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说着看向了正襟危坐的楚齐。
后者面无表情地迎上他的目光。
他觉得，以楚医生的处境来看，真的挺像！
大小姐身边男人多，有目共睹。
这和唐总曾经的际遇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大小姐对身边的男人都有情，而唐总身边的男人都是一厢情愿。
也许是秦总看大小姐摇摆不定，想帮她一把？
但他还是不能理解。
大小姐选谁是她的自由，秦总这样横插一杠，不是让大小姐和她生分了吗？
“不论是什么理由，秦总都不应该做这件事！”南玻图突然开腔。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在病房里他和大小姐达成了共识，此时此刻，他潜移默化地选择了站在唐芯这一边。
就算秦总是为了大小姐好，也不能以为她好的理由伤害她。
南波复又沉默了下来。
二哥说的对。
南波万则想起了不久前唐芯问他和老二的话，如果有一天，需要他们在她和秦晋之间做选择，他们选谁。
恰时——
“以后你们把点心当亲妹妹一样爱护。记住，伤害她的人，都是你们的敌人。”
一直没开腔的人，突然开了腔。
低沉的话音似沉重的炮弹滚落在地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南波思瑞一身黑衣靠在墙边，双手环胸，头颅微垂，和三人一样戴着墨镜，散发出阴郁无声的气质。
而他说的那段话，是曾经唐媛告诫四人的话。
他一字不差地记得。
隔着墨镜，和唐芯远远地对视一眼，他又沉默了下去。
而他的这番话，也表明了他的立场。
他做任何事，都以大小姐为先。
曾经老陈犯过的错，秦晋也犯了。
做了伤害大小姐的事，在南波思瑞这里，秦晋已经被标上了“敌人”的标签。
一语惊醒梦中人。
南波复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大哥，他们四兄弟是唐总拼命从战火中救出来的，并且抚养他们多年，从他们得知大小姐存在那一日开始，唐总就把大小姐的未来托付给了他们。
大小姐生，他们生。
大小姐死，他们死。
他们的命，是和大小姐连在一起的。
他们该效忠的对象，也应该是大小姐。
书房里沉寂了许久，作为大哥的南波万开口问唐芯，“大小姐，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秦叔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念及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也不想在没搞清楚情况之前，对他怎么样，暂时搁置吧，等他从国外回来再说。”
唐芯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对于秦晋，她还有些事要确认，确实不能像处置老陈那样随便。
她这样说，南波万也知道该怎么做，秦晋那边的动静，他会多加留意。
不过，这一趟出去，就不确定他多久会回来。
毕竟，那个人很难缠。
正当南波万拧眉思索时，忽然听见唐芯语气幽幽地问，“秦叔这次出国去见的人，是秦延吗？”
四兄弟不约而同抬首看向唐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