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五轮，台上剩下四个人。
1号，6号，8号和3号。
还有三分钟结束。
一般到这种时候，都会选择性2v2，解决了两个对手后，剩下的两人进入1V1的擂主争夺赛。
1号和6号是紫夜的老勇士了，在金主的打赏金加持下，两人现在是装备满级，护头护胸护膝护肘，啥都有。
还一人一根二十公斤重的狼牙棒。
一棒子砸下去，台子都能砸出一个大坑。
看着今天没有任何人助0威的3号，更加兴奋了！
在1号对阵8号的时候，6号站到了3号的面前。
距离这一场结束还有2分钟。
唐芯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男服务员欲言又止，她明明眼睛一直黏在周邃身上，怎么就没有消费的冲动呢？
这一轮结束，8号被一个狼牙棒砸下了台。
周邃的亮眼表现大大地刺激了众人兴奋的神经，就连早已落败的卡座客人也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但知道今晚这局是1号和6号的赌局，也只是意思意思给了他一些打赏。
3人退到拳台边角暂时休息。
在下一轮开始前，男服务员通过耳麦接到了一个消息，怯生生地走到唐芯身边：“唐小姐，我们老板请您楼上雅座。”
唐芯冷眸微转。
“就在上面！”男服务员指了指上层的空中酒廊。
抬头往上看，除了一片玻璃，什么也看不见。
唐芯放下酒杯，定睛看了眼拳击台上休息的周邃，闷不吭声地拿起了外套。
南波万和南玻图随行，一行三人跟着男服务员从专用通道上去。
能俯瞰大厅却隔音的空中酒廊式的办公室里，一个身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虚虚靠坐在乌木制的办公桌边沿，左手端着一杯白兰地，圆形的冰球在杯子里轻轻旋转。
清峻的目光微微垂着，全景落地窗下的热闹尽收眼底。
当厚重的木门被推开，男人直起身，看向从门口走来的人。
脸上挂着客气有礼的微笑，朝唐芯微微抬了抬酒杯：“唐小姐，幸会。”
唐芯一脸冷漠，打量了一下这间充满艺术气息的酒廊：“原来是陆家人的生意，踩高捧低发生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陆壑眉尾微压，保持着嘴角的微笑，示意侍应生给她送上一杯年份久远的红酒。
“唐小姐见谅，下面的人不会做事，听到经理汇报我特地赶了过来，向唐小姐致歉。”
红酒递到跟前，唐芯没接。
从陆壑的角度，能够清晰地看见十二卡座和大厅擂台的情况。
“速度这么快，陆大少从哪儿赶过来？陆家？公司？还是酒店？”唐芯明讥暗讽。
陆壑：“……”
特制的玻璃将楼下的狂欢喧嚣隔绝，一点杂音也进不来。
安静地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也给人一种置身事外，众生皆在我股掌之间的征服感和高高在上的傲慢感。
在这一点上，唐芯觉得陆壑跟谢思筠不谋而合。
“唐小姐，今晚确实是我们的人疏忽了，抱歉。”陆壑放下酒杯，正身道歉。
紫夜是块大肥肉，他并不想跟唐家结仇。
但唐芯不领情，从进门开始脸色就臭得不行。
“疏忽？你们服务员和安保人员在那儿看完了全程，疏忽了哪里？客人花钱来紫夜是来找开心的，不是来被人添堵的！”
“今晚的当事人如果不是我，换成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就要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心情不好的唐芯怼起来人火力十足，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撕开了陆壑试图遮掩这件事本质的遮羞布，“卡座被人包了，你们就不应该再以高价卖给另外的客人。为了那么点钱，不止得罪了原来的客人，也得罪了新的客人，你下面的经理这样办事你觉得没有问题？”
“还是说，他们不过是上行下效，认为你陆大少的朋友就该捧到天上去，至于其余任何人，哪怕是合理来消费的客人的消费权益能否得到基本的保障根本就不重要？”
“陆大少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眼界这么浅吗？”
陆壑被怼得哑口无言。
清峻的脸上，原本稳定的表情逐渐分崩离析。
他，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
那个性感又妖娆的女人，当初就是站在这里，将意气风发的他贬地一无是处。
半晌，他垂眸失笑：“唐小姐跟你母亲还真是像极了。”
他是一辈子都逃不过唐家女人的阴影吗？
心口一团郁气涌起，陆壑端起桌上的白兰地喝了一大口：“唐小姐你说得对，今晚的事不是意外也不是疏忽，是因为我的纵容，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唐芯移开目光。
陆壑与她相隔半米，追随她的目光向下，视线落在拳击台上，正以血肉之躯和1号6号肉搏的3号身上。
其余人虽然也是练家子，但难免花拳绣腿。
周邃不一样。
面对台上的拳手时很克制。
每一拳或者说每一次闪躲都精准又干脆，力道把握地刚刚好，哪怕现在台上的两个人全副武装，抡起狼牙棒也不见得就落下风。
“周邃，29岁，退役兵，”
陆壑注意到她对周邃的格外关注，投其所好地说起了周邃的情况，“半年前来了我这里，从普通吧台调酒师正式成为卡座调酒师时被谢四小姐看上了，此后一直包着他的场子，唐小姐是他在3号卡座服务的第二位正式的客人。”
半年前……
抓住陆壑话里关键的时间节点，唐芯暗自咬牙，明亮的眼底幽光浮动。
“唐小姐如果对他有兴趣，我可以割爱。”
割爱？
唐芯轻笑出声：“陆大少觉得我稀罕别人送我男人吗？”
确实不稀罕。
现在的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陆壑想起家里不争气的小六，鼻息间轻叹了一声：“唐小姐，当初小六执意跟你退婚，家父没有阻拦，是陆家对不起你。”
“喔？”今晚的她像竖起尖刺的刺猬，指哪儿扎哪儿，“陆大少能代表整个陆家吗？”
陆壑：……
男人短暂的沉默引来唐芯又一次的讥笑：“已经造成的实质性伤害就算事后道歉，也于事无补。陆家就算是想补偿我，也得看看我愿不愿意原谅你们。”
她跟陆家，不可能和解，也没必要和解。
“紫夜为什么能开在京城护城河沿岸最好的地段，陆大少应该没忘记吧？”
陆壑气息下沉。
他当然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