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姜萌萌惨白着一张脸，原本咬住的小嘴没有一丝血色，穿着的衣服补丁破补丁松松垮垮，脑袋上缠着半个脑袋的绷带，小揪揪东歪西倒乱七八糟搭在耳朵边，手臂上绑着木板和绷带，就差瘸一条腿和一根触地的拐杖了。
姜爱华看见姜萌萌凄惨的模样，心里高兴得不行，果然老大做得孽，全都报应在他闺女身上了，简直就是活了。
周娟原本心虚，随后眼里全是痛快，闺女成这样了，大嫂心里怕是很难过吧？
大嫂难过，她心里就真是痛快。
姜爱农和王向红心疼地看着姜萌萌，此刻也不觉得大哥揍人下手重了，要是他们闺女成这样，他们怕是吃了人的心都有。
可怜见得这是多疼啊。
姜盼娣深吸一口气，萌萌妹妹也太惨了吧，此刻心里突然有些庆幸奶让三房女娃娃出去上工干活了，没看见家里最受宠的女娃都成这样了，那她们这些不受宠怕是被姜志，姜勇兄弟俩打得连命都没了吧？
姜来弟也有些后怕，看了一眼大姐，心里原本对奶的怨恨，也没了，姜志，姜勇虽然平时欺负她们姐妹，但因为要干活，欺负的时间不多，也不知道，天天在家的萌萌妹妹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年纪最小的姜招弟还不明白发生什么，见两个姐姐紧紧拉着自己，下意识地就往她们身边靠了靠。
姜志，姜勇瞪圆了眼睛，怕得要死，缩着脖子，呜呜呜，他们真的不是故意动手的，他们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许翠花之前因为心里有气，也不知道孙女咋样了，眼瞧着深吸了一口气，乖乖，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姜民生倒有些诧异，看了一眼众人，准备回头问问老大，他可记得当初只有头破了，这手怎么还包上了？这不会是老大又要搞事情吧？
老爷子狐疑地看向姜爱国，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奈何，姜爱国肚子空空如也，不吃饱饭，不准备上台唱戏。
姜爱国用余光瞅着可怜见的闺女，要不是知道内情，差点就哭天抹泪成慈父，咱家萌萌为后面的戏台子，贡献也太大了些，果真是爱惨了学习，没白瞎他和媳妇好脑子。
姜萌萌：......不，我没有，我不是，爸爸，你真的想太多了。
分饭时，到底是自个疼的孙女，许翠花手一抖，多分了半碗饭和半个馒头，众人看到都当没看见，各有心思的吃晚饭。
姜萌萌右手受伤了，筷子是用不了的，饭是吃不上的。
于是充当工具人的白梅，拿着勺子气呼呼的喂饭，我这个当妈的真是欠了你的，自个儿饭都没吃着，还得先伺候小的，越想越觉得亏得慌。
要是晚上萌萌爸不把十块钱给她保管，她跟他没完！
姜萌萌坐在板凳上，晃悠着两条腿，高兴的享受她妈的服务，对于她妈身上散发的怨念，姜萌萌眨眨眼，直接无视，作为回报，姜萌萌把她奶分的半个馒头给她妈。
白梅瞪了她一眼，小声嘀咕，“算你识相。”
姜爱国哪能让自家媳妇吃剩菜？
自个儿吃饭的同时，还帮媳妇儿一块抢了，吃饱了后面才好唱戏。
这才让已经炸毛的白梅，把气压着回屋发作。
晚上，姜慧走时还摸摸姜萌萌的脑袋，让她好好休息，把身体脑子养好些。
姜萌萌乖巧地点头，看着姜慧坐在村里借的牛车走远了。
等姜慧一走，老太太让姜爱农直接落锁，姜志，姜勇，还有三房的几个闺女都回了屋子，前者是怕被收拾，后者是怕被波及，至于姜萌萌，因为脑袋见不得风，直接被送回了屋，还得了一碗红糖水，美名曰，补血，最后在堂屋只剩下姜家几个大人大眼瞪小眼。
身为姜家大家长，姜民生开口打破沉默，“老大你先说说，萌萌这手是怎么回事儿？”
姜爱国肯定不能说齐恒父子的事儿，这可是以后的好日子的底牌，于是姜爱国在心里编了个故事，巴巴巴地把姜萌萌手伤，还有脑袋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总结，“爸妈，今年开年我要把我闺女送去上学。”
众人：......话题跳跃这么大，大哥，你确定不再想一想？
重磅炸弹抛下，在屋子的人吃了个大惊，目光齐刷刷的射向白梅。
许翠花矛蹭的站起身，怒气冲冲，矛头直接戳向白梅，“老大媳妇，这事儿是不是你撺掇老大的？”
白梅吓得缩了缩脖子，为了配合之前姜爱国的话，临时挤出来的眼泪也挂在脸上，配上微微弯着的腰，顿时一怯懦小媳妇，唯唯诺诺道，“妈......妈，我，我......不是我。”
看穿来龙去脉的王向红：......
大嫂你就别装了，要不是看过你凶悍教训大哥的事儿，她差点就真相信了。
姜爱国每次看他媳妇儿装哭，他就忍不住想放声大笑，实在是场合不对，他真是忍了再忍，才把想笑的嘴角压下。
“不行！”周娟大声喊，“大哥，女娃娃怎能读书？这不是浪费钱吗？而且你家萌萌还是个傻的，这就更不行了。”
姜爱国直接呲牙，“你家姜志，姜勇才是个傻子呢，我家萌萌脑子好着呢，再说了女娃娃怎么不能读书？二弟妹你耳朵不会被鼠啃了吧？没听见村里喇叭天天喊妇女能顶半边天吗？你这是老思想，封建糟粕，要是被抓住要去批评教育的。”
周娟心里一虚，看向老太太，“妈，你看大哥。”
许翠花缓过神来，怒吼，“臭小子，别给我乱七八糟的瞎扯，我看你皮痒了，读书？读什么书？老娘打死你这个败家玩意儿。”
姜爱国被抽的龇牙，但身子不动，任由许翠花打，反正也不疼......
不打这顿，怕是后面不好要钱啊！
嘶~他真是为闺女牺牲太多了。
要是他闺女长大不孝顺，他非得打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