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燕秋出现在视野中的那一刻开始，玉梧的算计就开始了。
而他没有注意到，燕秋的脸上也是笑容。
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而言，只要不死，多重的伤都可以恢复。
受重伤，换裴清寒的怜惜，这很划算。
玉梧以为燕秋看见自己会露出惊慌失措的丑态，但这只凶兽格外会伪装，竟然是毫不惧怕的冲了上来。
“哼，你自己找死，这更好。”
玉梧冷哼一声，一只冰刀在他的掌中凝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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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裴清寒正闭目养神。
清冷的神不问世事，哪怕是涂山一族就此消亡，也不能让他的眉头皱上半分。
守在外面的巫轩和姬鱼都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本来以为裴清寒会出手救涂山一族的，就像当年出手救下他们一样。
结果却出乎意外。
回想一下，几人仍然觉得有些心惊，当年是何等的运气好，居然请回来了裴清寒。
想想这些年人族的壮大，是曾经难以想象的事。
这都多亏了裴清寒的庇护，使人类从妖鬼的盘中餐变得能够和妖鬼抗衡。
姬鱼心中忐忑：“若是失败了，没能够成功拦下那群妖鬼怎么办？”
她和涂山瞳的关系不错，希望涂山一族能够安然的度过这次劫难。
巫轩比姬鱼要镇静得多。
语气沉稳：“放心，不会有事的。”
裴清寒派出了燕秋，就不是真的不管涂山一族了。
突然，树下的古神睁开眼睛，雪白的睫毛下是一双冰冷的眼眸。
他感知到了燕秋陷入了危险中。
此刻，燕秋的心脏被一把冰刃贯穿，玉梧单手抓住冰刃，面无表情。
“我说过，你今天会死的。”
和大多数好吃懒做的神不一样，玉梧专注于自身修为。
比起几十年前的那场战斗，他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燕秋也进步了，可最终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心脏是一条龙最虚弱的地方，心脏受损，生命之火在风中摇曳，随时都会熄灭。
巫轩和姬鱼都还没反应过来，裴清寒就消失在了天边。
姬鱼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还是第一次看见尊者这么着急的样子，他这是去做什么？”
巫轩眯了眯眼，“除了燕秋，想不到还能是为了谁了。他倒是真有本事，能够影响到尊者。”
若是他也有这样的本事能让尊者为自己着急，人族的未来就是一片光明了。
燕秋毕竟还是凶兽，不会坚定站在人族这一边。
巫轩低下头，心中有了想法。
裴清寒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先是看到了挂在半山腰上的涂山瞳。
他的眼睛被戳瞎了一只，凭着最后的力气抓住了伸出峭壁的树枝。
一片花瓣落下，血肉在他的眼眶内疯狂生长。
血肉生长的过程也是痛苦的，涂山瞳捂住眼睛在地上打滚。
裴清寒：“燕秋在哪？”
涂山瞳指向山顶：“一只叫牛氓的妖鬼，一开始就将我的眼睛戳瞎，把我扔下悬崖，上面就只有燕秋一人战斗。”
裴清寒知道燕秋的实力，妖鬼正好在他的实力上限，竭尽全力才能够打败。
打不过也能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命悬一线的境地。
燕秋吐出一口黑血，目光幽幽的凝视着玉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玉梧挑了挑眉，“拖延时间也没有用。”
“呵呵呵，他已经来了，我不需要拖延时间。”燕秋快维持不住人形的，下半身在双腿和龙尾之间来回变化。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啊，真是愚蠢。”
话刚说完，玉梧就看到裴清寒从天边出现。
脑子里回荡着燕秋的话，神色僵硬。
“是这头凶兽算计我，想要离间你我的感情，清寒……”
裴清寒不爱听废话，他只信自己看到的。
玉梧的解释苍白无力，得到的只有裴清寒的全力一击。
蕴含着神力的一掌正中胸口，玉梧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出去，落地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吐出一大口血。
裴清寒握住冰刃，接住小黑龙的身体。
他的头上冒出了龙角，龙角也断了半根。
黑溜溜的眼睛黯淡无光，手指紧紧抓住裴清寒的衣服。
“师尊，这是不是最后一面了。”
裴清寒的脸色难看至极，“别乱说话，静心凝神，不会有事。”
小黑龙呜咽着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可能活不了了，我想要和师尊好好的告别。能够遇见师尊，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如果不是你……”
一边说一边吐血，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气。
裴清寒对他的废话忍无可忍，直接将他弄晕过去。
小黑龙：“……”师尊真是一如既往的果断，做事迅速。
玉梧捂住胸口，艰难的从坑底出来。
看见这畜牲竟然依偎在裴清寒的怀里，将他一身雪白染成红色，睚眦欲裂。
“清寒，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宁愿相信这只凶兽，也不愿意相信我吗？”
裴清寒直起身，银发被血水染成了红色，目光冰冷。
“认识多年，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的性子。这不是你第一次对他动手了，你一直就想杀了他。”
动机有了，条件有了，甚至是裴清寒亲眼所见，哪里会有假？
而这，确实就是真的。
玉梧今天就是要杀了燕秋，只是没想到会被裴清寒发现。
他无法解释。
燕秋给他的是死局。
这让玉梧憋屈不已，燕秋明明算计了他，他却无法反击。
裴清寒见他沉默，眼中滑过一抹失望的神色。
“玉梧，你最好期待他能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玉梧捏紧拳头，“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独居古树下，纤尘不染的神了。”
或许当他知道裴清寒留下这条黑龙的时候，就该料到今日。
裴清寒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关注这个，语气愈发冰冷：“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如果他出事，我会让你和冰凌、赤焰一样的下场。”
他向来是说到做到。
在他的怀中，燕秋紧紧抓住裴清寒的衣服。
玉梧看不到燕秋的表情，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嘲讽的笑。
他竟然被一头凶兽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