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骆八九是不明白的。
但他最后这么一问，骆八九就明白了。
黑白通吃，自然不能只搭白道上的谢秘书之流呗。
可黑道那人又是谁啊？
难不成是王乐义？
骆八九心里闪过一个名字。
不过也就是这么随便一想。
毕竟瑞利城虽然不大，可也不至于就只有王乐义那一家地方社团。
骆八九这边还在想着，那边张学军便说道：“原本想着，等今天正事忙完，跟莫公子好好勾兑勾兑。没想到他竟不在。骆老板方不方便牵牵线？”
看样子，他是想走迂回路线，通过莫小朗，让他爸给引荐一下瑞利当地那些关系。
虽然想法很不错，但实施起来应该有明显的难度。
这难度当然来自于莫小朗的不干人事，以及跟他爸之间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调和的矛盾。
甚至骆八九认为，张学军直接去找莫老板成功的可能性，都要比莫小朗出面牵这个头要大得多。
不过，这也说明，有些人出生就已经在罗马。
即便他们什么也不做，也比很多人起点高多了。
在骆八九看来，莫小朗虽然算不上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但着实跟上进心也没什么关系。
可就算这样，也仍然有很多人一辈子努力都换不来的高起点。
至少不是所有人在张学军看来都有利用的价值。
骆八九笑起来，“当然没问题。就看张总什么时候方便。不过莫公子应该会比咱们返回瑞利晚几天。”
张学军表示这种事也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让骆八九不需要着急，等莫小朗回到瑞利通知自己这事即可。
骆八九连连点头表示没问题。
他之所以愿意答应下来这件事，当然也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
要不然，傻子才会闲的没事掺和这档子事。
“骆老板下午有什么安排？我跟几个昆都的老友一叙，要不一起？”
办完退房事宜的张学军言不由衷的提议。
骆八九第一没有这个心情去给人碍眼；其次也没指望靠着张学军开辟干工程的道路。
所以张学军这个提议，在骆八九看来不但没什么吸引力，甚至可以说是受折磨。
张学军自然也不勉强，又跟骆八九闲聊了几句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闲下来的骆八九开始思索一整个下午的时间，自己应该干点什么。
前两天感觉时间被安排的密密麻麻，今天即将要离开了，反而闲下来无所事事。
骆八九带着自己的背包，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开始扒拉手机。
好不容易来一趟省会，看看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去转转也不枉走着一遭。
沙发扶手上竟然躺着一只肥嘟嘟的橘猫，睡的那叫一个旁若无人。
骆八九坐在它旁边的沙发上，甚至都没能让它抬一抬眼皮。
见它自在， 骆八九便也不认生的直接上手招呼在那软塌塌的肚皮上。
摸了没几下，脸上就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个荡漾的笑容。
要不然人家说这毛茸茸的小东西能做到上下通吃。
管你是七八十的大爷大妈、还是七八岁的稚子孩童。
橘猫翻了个身，干脆仰面朝天露着柔软的肚皮，任由骆八九上下其手。
“一看就不是一个正经的小猫咪。”
骆八九傻呵呵的自言自语。
这话一出，耳边立刻传来扑哧一声笑。
骆八九下意识抬头，看到刚才站在张学军身边的那个穿酒店制服的女人，正看着自己。
那声笑就是她发出来的。
挺拔的胸前，戴着一枚一指宽的长方形胸章。
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跟职位。
大堂经理：素素。
不知道是她的本名，还是跟某些场所一样，用的化名。
骆八九没来由生出一种捉奸现场的既视感，连忙收回手。
为了缓解尴尬，没话找话的问道：“这是你们养的猫吗？”
素素笑起来，“这时隔壁家的猫。不过它总是喜欢过来这边睡觉。可能是因为这里比它主人的店面要安静一些吧。”
骆八九情不自禁将手埋进橘猫肥厚的肚皮毛中，又摸了几把。
“老板是做翡翠生意的？”
素素突然开口问。
骆八九一愣。怎么，自己脸上写着吗？
素素问完，伸手指了指骆八九胸前。
他低头，这才看到自己那枚玻璃种雪花棉的林冲雪夜上梁山的挂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衣领外面。
可单凭这也不能断定自己就是干这一行的吧？
这几天时间，骆八九可没少见昆都人佩戴翡翠饰品的。
素素捂着嘴笑起来，“挂件的成色一看就不便宜。却用这么简单且单薄的红绳挂着的人，十有八九是见惯这种好东西的老板。”
不管她是真司空见惯总结出来的规律，还是单纯就这么随口一说。
至少没有引起骆八九的反感。
“你看得懂翡翠？”
可能是太闲了，骆八九随口跟素素闲唠起来。
素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调皮的歪着脑袋看向他，“老板要是舍得，不如摘下来，我凑近点能看出更多。”
骆八九原本对穿制服的人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
那就是不苟言笑、面无表情，至少正常人会有的情绪，在那些制服人身上是别想看到的。
所以刚才素素生动的表情，很是带给骆八九一种出人意料地新鲜感。
他想也没想的，就将挂件从脖子上摘了下来。
看了看上面自己随便拴上的红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们家也做过一段时间的翡翠生意。我父亲当时还开了店面。但是后来因为家里一些事……没坚持下去。我记得以前我小时候，家里很多当时的剩下的存货……像个宝藏。可能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素素的话明显开始多了起来。
“你这个挂件好漂亮啊老板，都可以称为艺术品了吧……”
也就骆八九不像莫小朗，见着个异性就精虫上脑各种显摆。要不然今天绝对要在素素面前现编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
不过这素素倒是长得着实不难看，虽然穿的板正，包的也严实。
曲线玲珑，腰身纤细这都是掩饰不住的。
骆八九连忙撸了两把橘猫，强行转移开自己的视线。
他不是君子可也不愿意堕落成受下半身支配的色狼。上次付霞那件事已经是让他长租了记性。
还好旁边有这个能让人断欲绝念的小可爱。
素素一边惊叹骆八九的挂件好看，一边从自己手机上找出几张照片，递到骆八九面前。
“这位老板上眼看看，这些东西放在现在还能值几个钱吗？”素素略显紧张的问道。
原来……
不是因为自己迷人的外表以及沉淀出来的人格魅力而来啊。
不过帮一个自己看着还算顺眼的人估一下价，也是举手之劳。
所以骆八九便接过了素素的手机。
“老板可以往后面翻。后面还有好多好多张，都是。”素素提醒道。
骆八九翻看起来。
看得出来素素之前应该也是上过些心思的。
给每件成品都单独拍了照片，虽然不能说拍的有多好，但至少应该是动过要变现的心思。
不过，骆八九接连翻看了几张，便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这些东西看得出来是有些年头的。
且不说这这些东西的雕工，一看就不符合这些年雕刻的审美走向。
就说种水色，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不过都不是骆八九眼中的正经种色。
多数都是以蓝色或者绿色的油青为主。
昆都人对油青的颜色宛如有执念一般，在他们眼中，可能除了帝王绿之外，其他的所有颜色都不及油青色。
不过转念一想，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买得起真正的帝王绿？
退而求其次，能有一种平价且喜欢的，不也很好吗？
只是注定要伤面前美人儿的心了。
这些东西，有价值是不假，但应该不及她心理预期的那般。
骆八九又往后面翻了大约十几张。
最后看到一张素素穿着吊带的自拍照。
酥胸半露、醉眼迷离，那酡红的脸颊，一看就喝了不少。
骆八九的手就像是触了电一般，连忙拼命往前翻。
照片回到刚才的翡翠成品上，骆八九这才敢偷偷松了口气。
然而，视线重新落在这张刚才看过的照片上时，骆八九突然一愣。
随即用拇指跟食指将照片放大，仔细观察起照片背景的一角。
这张照片上拍的是一枚挂件。
一个小鸡蛋那么大的油青镂空挂件，可能因为颜色过于浓郁深邃显得太过黯淡发黑的缘故，所以素素是提着挂件上面的编绳，拎在半空中拍的。
所以背景里，能看到放在地板上的一些东西。
而引起骆八九注意的，就是地板上一块只能分辨出大致皮壳颜色跟轮廓的石头。
这料子的端头已经切开了，照片上能看到切面处宛如被切开的水煮蛋。
有一条泾渭分明的同心圆。
“这是……翡翠原石？”
骆八九指着被自己放大的那部分问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