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转过头来。
顾长歌目光微动。
只见那道坐在栏杆上的身影并非人族，从衣领中探出的是一颗青色的蛇头，背部青森，青色细密的鳞片宛如碧玉，腹部微白，如羊脂白玉，一双杏黄色的眼瞳倒竖目光平静淡漠。
这是一只半妖！
蛇女身着墨绿色的曲裾深衣，绣着颇为精致的云纹，腰间被一条红色的束带缚着，盈盈一握的腰肢更显窈窕。
“唐前辈，这位客人也要去金坦界！”
尖嘴猴腮的男子朝着上面挥手叫道。
蛇女目神色平静的瞥了顾长歌一眼，坐在栏杆上掏出一根玉嘴长烟斗，略显慵懒的问道：“价格给他说了吗？”
嗯？
尖嘴猴腮的男子脸上适时的露出几分尴尬，回头对顾长歌说道：“倒是忘了给客人说了，这位唐前辈的船价格比较贵。”
真是忘了吗？
顾长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几眼。
尖嘴猴腮的男子面对顾长歌的目光有些心虚，脸上却是一直保持着镇定，甚至还压低声音解释道：“这位唐前辈实力强大，乃是一位神魂境的修士，客人若是要横渡天渊，实力是必不可少的。”
“多少钱罢。”
顾长歌随意的问道。
若是不太离谱，也就罢了。
自己现在好歹也是入道境的修士。
光是丹塔大会一行，自己就获得了三条下品灵脉，如今全都埋在了星罗界之内，方圆不过千余里的星罗界，加上之前埋下的灵脉，现在一共有四条灵脉。
里面的灵气。
浓郁得几乎已经可以化成水了。
“五百万真丹。”
坐在甲板栏杆上的蛇女，俯身看着顾长歌回答道，略显清脆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和娇媚。
“好。”
顾长歌略一思量便应了下来。
这个价格相较于平时肯定是贵了的。
价格大概翻了两三倍，不过好在是没有太离谱。
“那请客人上船吧。”
蛇女轻轻一挥手。
界域飞舟上有一层毫光一闪而过，旋即从甲板上绵延而下一条楼梯。
顾长歌走从楼梯上到甲板。
随手一挥从星罗界拨出一部分真丹，放进一个乾坤袋里，扔给蛇女：“阁下清点一下吧。”
蛇女接过检查后点了点头，那双杏黄色的蛇眸看向顾长歌，淡淡道：“我姓唐，是这艘船的主人，你可以叫我唐船主，之后的航行中，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话音落下。
她从真丹中取出一部分，向下面尖嘴猴腮的男子扔去。
这是属于对方的报酬。
尖嘴猴腮的男子接过看了眼，喜笑颜开的转身离去。
随后。
蛇女又给了顾长歌一个令牌：“这是阁下房间解开禁制的令符。”
顾长歌接过一看。
玄字二八。
……
辽阔无垠的天渊上空。
一艘庞大的界域飞舟横行而过，引起阵阵寒雾浪潮。
寒雾如海，深不可测。
天空也是同样的阴云密布，上下皆是一样，不见丝毫阳光，让人一时间难以分清，到底哪一边是天哪一边是地。
横渡天渊最难解决的的就是方位问题。
天渊之中因为亡魂颇多，导致阴阳逆转、灵气紊乱，再加上天地一色没有参照物，所以很容易在里面丢失方位。
这也是为何顾长歌会选择界域飞舟的原因。
类似天渊这种，能够成为两个境之间边境线的险地，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顾长歌站在甲板上俯瞰下方。
白茫茫的寒雾宛如云海，这层白雾并非是普通的水气，亦或者灵雾，而是由溢散的幽魂碎片构成的鬼雾。
灵魂强度没有达到真境。
哪怕是碰到这层鬼雾，都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按照船主的说法，横渡天渊需要一年半的时间，里面几乎没有能够停下来休息的地方，除非深入到天渊之下。”
顾长歌眼中泛着淡淡的金光。
试图通过堪虚之瞳，看清鬼雾之下的东西。
虽然视线的确可以蔓延到鬼雾之下，可却看不到尽头，这天渊无比深邃，深入地底十万里，其中有一些悬浮的陆地，以他现在的目力还看不到最深处。
“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顾长歌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天渊横贯在天元大陆中，是世界演变而来的可能性非常小。
九天十地的大陆。
都是由诞生于虚无世界上的物质，通过聚合形成，而后在物质世界浮现。
除非一个大陆的寿命走到尽头自然消散。
否则物质只会不断的堆积、聚集，而不会凭空出现这么大的裂缝，且久久没有在世界之力的作用下聚合。
这么说来……
这天渊中肯定存在着一种，能够和世界之力抗衡的力量，在影响着天渊了。
顾长歌目光深邃，心中凛然。
这天元大陆果真是深不可测，拥有着各种各样的宝地、险境，且层次远超其他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和上个纪元的大战有关。
“上个纪元的大战，将原本的古大陆给打得四分五裂，只有天元大陆这一片得到了保存，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里的遗迹层次才远高于其他地方。”
界域飞舟在天渊上横行了数月。
这数月来充满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感，天空中的阴云不散，飞舟下的寒雾不变，他们犹如这片没有任何生气世界中的唯一的生灵。
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
都是前往玄境的修行者。
修为普遍在无暇境和旋照境，也有好几位神魂境的存在。
“这地方真是邪门了，不管我想怎么静下心来都没用，甚至是服用了丹药也是如此，总觉得心里一阵焦躁。”
“是啊，这地方看起来安静，但却诡异的让人感到烦躁！”
“或许正是因为太安静太死寂了，反而放大了我们心中的感觉。”
“……”
一群修行者低声议论着。
只觉得在这种环境中难以静下心来，人总是没来得，有种烦躁不耐之感。
“是幽魂因子。”
有一位气质高渺的神魂境修士，平淡的看着下方的雾海道：“这雾海是幽魂破碎后的幽魂因子组成，在你修行的时候，这些幽魂因子中残留的情绪，会悄无声息的影响到你。”